第2章

凌不言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之前的杀意更让人心悸。

许久,他屈指一弹,一点幽光没入虞清辞眉心。

她浑身一颤,感觉某种冰冷的烙印刻入了神魂。

“七日。”凌不言转身,黑袍卷起落叶,“证明你的价值。活过这七天,再谈‘堂堂正正’。”

声音还在原地回荡,人影已消失不见。

狂风骤停,血腥气散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彻底破碎的喜轿。

虞清辞站在原地,眉心一点幽暗的印记若隐若现。她看着凌不言消失的方向,缓缓抬起手,接住一片打着旋落下的枯叶。

指尖收紧,枯叶碎裂。

她不是祭品。

从此刻起,猎人与猎物的角色,该换一换了。

第一夜,她在破碎的喜轿旁坐到天明。

天光亮起时,她看清了周围的惨状。送亲的护卫、丫鬟,共计二十三人,无一生还,尸体干瘪,精血魂魄被吞噬一空。

她动手拆了轿子还算完好的木料,又从那几个护卫身上搜出些有用的金属零件。用这些,加上身上剩余的竹篾丝线,她花了半天时间,制作了三只新的纸鸢。

一只翼展半尺的“灵雀”,通体灰褐,用于高空侦查,翅骨特别加固,能抵御较强气流。

一只仅有掌心大小的“玄龟”,形状更像个六角盾牌,注入微薄灵力后可瞬间展开一面小型气盾。

最后一只,她做得最用心。用的是嫁衣内衬最柔软的一截绸布,竹篾削得极薄,线是浸过她指尖血的特殊丝线。成品只有指甲盖大,几乎透明,被她藏进了发髻里。这是“隐鳞”,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她选了处背风的山坳,用收集的材料搭了个简易庇护所。

凌不言给的烙印在眉心隐隐发烫,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时刻监视着她。她不清楚这烙印除了监视是否还有其他作用,但可以肯定,那邪神正在某个地方,看着她如何挣扎。

第二天下午,她操控“灵雀”在周围巡视时,发现了第一波搜寻者。

是虞家的人。三个旁系子弟,带头的叫虞宏,炼气七层,另外两个只有炼气五层。他们手持罗盘状的法器,显然是根据某种气息追踪至此。

“找到了!在这里!”虞宏看到虞清辞,眼睛一亮,随即露出狞笑,“虞清辞,家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竟敢勾结邪神,害死送亲队伍,还不束手就擒!”

虞清辞站在山坳入口,身后是刚搭好的简陋窝棚。她看着三人,语气平淡:“勾结邪神?证据就是我还活着?”

“休要狡辩!拿下她!”虞宏挥手,三人同时扑上。

虞清辞指尖微动,悬在高空的“灵雀”双翅以一个奇特频率振动。周围的气流被引动,形成几道无形的风刃,悄无声息地切向三人下盘。

两个炼气五层的弟子惨叫一声,脚踝鲜血淋漓,扑倒在地。虞宏修为较高,险险避开,脸色骤变:“你这是什么妖法?”

回答他的,是虞清辞袖中滑出的“玄龟”。小盾牌般的纸鸢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面半透明的气盾,挡在他面前。虞宏收势不及,一拳砸在气盾上,竟被反震得踉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