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在她面前丢脸。
“多……多谢那兰师姐。”声音干涩沙哑。
那兰微微弯了弯唇角,将绢帕塞进他手里:“拿着。以后唤我师姐便好。”她转身,对那位记录的长老略一颔首,“李长老,这位师弟我先带他去安顿。”
长老挥了挥手,没再多言。
那兰便领着依旧魂不守舍的小明,穿过那些或明或暗打量、讥诮的目光,走出了测灵殿。跨出门槛的瞬间,耀眼的阳光洒下,小明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听到身旁那兰清淡的声音随风传来:
“灵根资质,不过是起点。道心坚定,方是根本。莫要他人言语,乱了自己心神。”
小明握紧了手中犹带余温和清香的绢帕,重重点头:“嗯!我记住了,师姐!”
自此,修仙路上,多了一个拼命的影子。
小明被分到了最偏僻、灵气最稀薄的一处小院,领的是最繁重、最耗时的杂役任务。劈柴、挑水、清扫、喂养灵兽……这些活计占据了他大半时间,留给修炼的,只有深夜那一点点残漏的时光。
别人打坐吐纳,他挥汗如雨;别人练习法术,他疲惫不堪地对着月光,艰难地捕捉空气中那几乎感察不到的、稀薄且混杂的灵气。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往往修炼一整夜,收获不及旁人的十分之一。
嘲笑和轻视从未停止。同门视他如无物,偶尔碰面,也是掩鼻绕行,仿佛沾上他便会污了自身的仙运。更有甚者,会故意寻衅,将他辛苦挑来的水踢翻,或者在他打扫干净的区域丢满垃圾。
每一次屈辱,小明都咬牙忍下。他想起那兰师姐的话,想起她递来绢帕时指尖的温度。他不能放弃。
他开始用最笨的办法。杂役任务间隙,他观察灵草生长,体悟草木枯荣之道;挑水时,感受水流变化,暗合某种韵律;甚至劈柴,他也试图寻找最省力、最契合发力的角度,隐隐触摸体修的边缘。
偶尔,能在去执事堂交任务,或是在传功堂外围聆听基础讲道时,远远看见那兰的身影。她总是被一群出色的内门弟子簇拥着,如众星拱月。有时是清冷卓绝的剑修大师兄凌渊,有时是笑容和煦、擅长炼丹的沐风师兄。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小明只会悄悄退到角落,贪婪地看上一眼,然后将那份倾慕与自卑深深埋藏,转化为更疯狂的修炼动力。他需要变强,强到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
转机出现在三年后的宗门小比。
这小比本是外门弟子和部分内门弟子切磋交流的场合,小明因资质太差,连报名都被执事弟子敷衍过去。他却混在围观人群里,死死盯着擂台上的一切。
轮到那兰上场,她的对手是一名以悍勇著称的体修。那体修招式刚猛,灵力澎湃,几次将那兰逼入险境。在一次硬碰硬的对轰后,那兰虽勉强胜出,却被对方一股阴狠的暗劲侵入经脉,脸色瞬间苍白,身形微晃。
台下惊呼一片。凌渊和沐风几乎同时起身。
但小明看得更细。他这三年来对灵力运转、对肉身发力、对细微伤势的观察和理解,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清晰地“看”到,那缕暗劲盘踞在那兰左臂少阳经的某个隐秘节点,若不及时疏导,后患不小。而常规的疗伤丹药,药力粗猛,反而可能加剧淤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