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冰冷的欣赏。
2
意识像是沉在一片冰冷的海底，四肢百骸都叫嚣着撕裂般的剧痛。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神魂俱灭，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
可我偏偏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暗红色的穹顶，上面镌刻着繁复而诡异的魔纹，散发着幽幽的血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硫磺的气息。
这里不是昆仑墟，也不是人间。
“醒了？”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我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他斜倚在一张巨大的白骨王座上，一袭黑袍，衣襟上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魔龙。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衬得他那张脸俊美得近乎妖异。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血色的瞳眸，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世间最深沉的黑暗与罪恶。
就是这双眼睛。我在坠入魔渊前看到的，就是这双眼睛。
“你是谁？”我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扯得喉咙生疼。
他勾了勾唇角，那笑容邪肆而又迷人。“一个救了你的人。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魔尊。”
魔尊！
墨玄！
那个与我师尊白沐渊斗了千年，有着血海深仇的魔界至尊！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经脉尽断，丹田空空如也。我不仅失去了仙骨，连三百年的修为，也在这场炼化中，散得一干二净。
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别白费力气了。”墨玄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淡淡地开口，“你的仙身已经被三昧真火烧尽了，神魂也只剩下一缕残片。要不是你用怨气裹挟了那颗‘九转还魂丹’，你连坠入魔渊的机会都没有。”
九转还魂丹……
我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颗用我的命炼成的丹药，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吊着我最后一口气。
“你……你想怎么样？”我警惕地看着他。正魔不两立，他救我，绝不可能安什么好心。
墨玄从王座上走了下来，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
他身上带着一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让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他在我床边蹲下，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一缕发丝。他的指尖很凉，像一块冰。
“白沐渊用你的仙骨，去救另一个女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魔鬼的低语，精准地戳着我的痛处，“你甘心吗？”
甘心？
我怎么可能甘心！
我的眼中，瞬间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我想让他死！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我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很好。”墨玄笑了，那双血色的瞳眸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我喜欢你的眼神。”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审视一件属于他的所有物。
“我可以给你复仇的力量，甚至……比你以前更强大的力量。”他向我伸出手，掌心向上，“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要你，成为我的人，做我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替我，捅穿整个正道的虚伪面具。”
成为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