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婆婆安排我每天晚上必须和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一起睡在石棺里。那女子面容姣好,皮肤白皙,除了浑身冰冷、从不睁眼之外,与活人无异。
起初我十分抗拒,但婆婆态度坚决:“你必须习惯她的气息,她也必须习惯你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与女尸同眠。有时半夜醒来,借着从石棺缝隙透进的月光,我会端详她的脸庞。她很美,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美。偶尔,我会对着她自言自语,讲述一天的琐事,虽然从未得到回应。
“她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我曾问婆婆。
婆婆沉默良久,答道:“一个等待醒来的人。”
“等她醒了,会离开吗?”
婆婆深深看了我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有时候我问婆婆,为什么她一直守着这座空无一物的庙。婆婆敲了一下我的头,说:“我守了一辈子,以后也得由你守下去。”
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隐隐感觉到一种宿命正在向我靠近。
十六岁生日那天晚上,一切都变了。
那天月亮特别圆,银白的月光透过庙宇的窗棂洒进殿内。我和往常一样,掀开石棺盖,准备躺在那女尸身边。然而今晚有些不同,女尸的脸色在月光下似乎多了几分生气,甚至隐隐透着红晕。
我刚躺下,就感觉到身边的冰冷比往日更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时,一阵轻微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呼吸?
我猛地睁开眼,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尸——她的胸口正在微微起伏,口鼻间呼出淡淡的白气。
我吓得差点跳出石棺,但一种莫名的力量让我留在原地。就在这时,她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那是一双清澈如泉水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她转头看向我,嘴角微微上扬。
“九年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惊得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坐起身,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她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那手依然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柔软。
“别怕,陈七。”她说,“我叫青瑶。”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结结巴巴地问。
她微微一笑:“我虽然睡着,但一直能听到你的声音。你小时候总在棺材里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就在这时,婆婆推门而入,看到醒来的青瑶,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点了点头:“时候到了。”
那晚,婆婆第一次向我讲述了这座庙的来历。
“这座庙不是供奉神佛的,”婆婆说,“而是镇压邪物的。”
千百年前,一场大战在此地爆发,无数生灵涂炭,怨气凝聚不散,形成了一处阴穴。一位得道高人途经此地,为防止阴穴中的怨气外泄危害人间,便修建了这座庙宇,以自身修为封印了阴穴。庙前那对石蛤蟆并非普通装饰,而是镇压阴气的法器。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解地问。
婆婆与青瑶对视一眼,缓缓道:“你就是这一代的守庙人。”
青瑶接口解释:“封印需要守庙人世代守护,每代守庙人寿命将尽时,必须找到继承人。而你,陈七,是婆婆选中的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