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矿……这个词让陈晨不寒而栗。
“那他……他现在……”陈晨的声音有些发抖。
“生理年龄？”苏砚扫了一眼维生舱旁边的数据屏，那上面有一个不断跳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数字，“根据时间流速测算，大概相当于一百零五岁左右吧。三年，被抽走了三十多年的‘时寿’。”
三年，三十多年！陈晨感到一阵眩晕。这就是弟弟一直在调查的真相？这就是星渊集团光鲜外表下隐藏的罪恶？以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掠夺他人的生命，来满足少数人的私欲？
“这些被抽走的‘时砂’……去了哪里？”陈晨的声音干涩无比。
苏砚的目光投向沙漏装置的顶端。那里有几根特别粗壮的管道，通向更深的地下。“一部分用于维持这个地下基地的运转，以及‘守时者’某些成员的时间能力修炼。更大的一部分……”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深深的忌惮，“被输送往更核心的地方，供给那些渴望‘永生’的大人物们分享。或者，用于进行更可怕的实验……”
陈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觉得那黑暗的通道入口，像是一张贪婪吞噬生命的巨口。
就在这时，中央的沙漏装置旋转速度微微加快，发出的幽蓝光芒也变得明亮了些。连接着李建国卫生舱的那根导管内，金色流沙的流速明显加快。
监测屏上，代表老人生命体征的曲线猛地跌宕起来，发出轻微的警报声。屏幕角落那个代表生理年龄的数字，竟然开始极其缓慢地跳动上升——106……107……
几乎是同时，卫生舱中的老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浑浊，空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绝望，仿佛在无间地狱中承受了千年的酷刑。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只是茫然地瞪着天花板，干裂的嘴唇在呼吸面罩下艰难地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却清晰传入陈晨耳中的声音。
“……疼……好疼啊……”
那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生命本源被强行抽离、灵魂被一点点磨碎的极致痛苦。
“……放过我……让我死……”
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搐般地动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陈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呼出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弟弟失踪背后的冰山一角，看到了这繁华都市阴影里流淌的鲜血与生命。
看到了叶林所守护的……或者说，他所效命的那个组织所参与的，是怎样一场令人发指的罪行。
巨大的愤怒和悲恸瞬间席卷了她。她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弟弟而来，此刻，一种更强烈的、想要阻止这罪恶的冲动在她心中疯狂燃烧。
她一定要揭开这一切！
她一定要让这黑暗曝光于天下！
2 生命收割
她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陈晨的身体因为愤怒和震惊而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才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冷静，没有立刻冲出去砸碎那些罪恶的维生舱。
苏砚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很大，带着警告的意味。“别做傻事。你现在冲出去，不仅救不了任何人，我们俩都会立刻变成那其中的一员，或者更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