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苏砚的笑容更冷了几分，“星渊集团会定期支付‘补偿金’，并出具一份完美的‘自然衰老死亡’证明。对于很多家庭来说，一个久病缠身、逐渐老去的亲人‘终于解脱’，同时还能得到一大笔钱改善生活，他们或许还会感激星渊集团的‘仁慈’和‘负责’。看那边。”
苏砚示意陈晨看向墙壁一侧。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并非数据，而是一张张滚动播放的照片和感谢信。
照片里，是一些穿着体面、笑容满面的人，站在宽敞的新房里，或者拿着名校的录取通知书。配图的文字写着：“感谢星渊集团在我父亲病重期间的无私援助，让我们家渡过难关”、“母亲的离世是悲伤的，但贵公司的善款让我完成了学业，母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阳光的笑容，感恩的话语，与维生舱里那些正在承受无尽痛苦、被窃取生命的老人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陈晨感到一阵反胃。这是用生命换来的“幸福”，是被蒙蔽双眼的“感恩”。这虚假的繁荣背后，流淌着怎样肮脏的血液！
“这就是星渊集团，这就是‘永生计划’的真相。”苏砚的声音低沉而压抑，“用无数普通人的时间寿命，堆积起少数人的永恒和整个集团的繁荣假象。你的弟弟，陈明，他一定是发现了这个核心秘密，所以才……”
所以才失踪了。
陈晨终于将弟弟的调查与眼前这骇人的景象彻底联系了起来。这不再是模糊的猜测和线索，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她必须找到证据！光靠她眼睛看到的还不够，她需要能够公之于众、彻底扳倒星渊集团的铁证！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快速扫视着这个庞大的地下空间。除了中央的沙漏采集器和维生舱群，周围还有不少控制台和数据存储设备。
“苏砚，”她压低声音，语气坚定，“哪里能找到最核心的数据？比如被抽取者的名单、‘时砂’的流向记录、还有……那些受益者的名单？”
苏砚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在经历如此冲击后，还能这么快冷静下来并想到取证。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指了指沙漏装置后方，一个被单独隔开、有强化玻璃墙的区域。
“看到那个了吗？中央控制室。那里的主控电脑里，应该存储着所有的原始数据和交易记录。那是星渊集团和‘守时者’最高级别的机密之一。防守极其严密，需要三重权限认证，而且肯定有‘守时者’的高手坐镇。”
他的语气充满了警告：“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闯进去。我之前几次尝试靠近，都差点触发警报，要不是我的预知能力……”
就在这时，苏砚的声音突然顿住，他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景象。
陈晨熟悉这种表情——这是他又看到了未来的碎片！
“怎么了？”陈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紧张地环顾四周。巡逻的技术人员还在远处，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
苏砚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陈晨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声音急促而紧绷：“走！立刻离开这里！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