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就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一个人看过。”
“你在我眼里，和路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你的心脏对薇薇有用，我现在甚至不会在这里多看你一眼。”
“你让我觉得恶心，林念。”
我的心，被他一字一句，凌迟处死。
原来是这样。
恶心。
我对他十年的爱，在他眼里，只换来这两个字。
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手背上。
滚烫。
沈宴松开我，直起身，脸上是我熟悉的厌恶。
他大概是觉得，我的眼泪，也脏了他的手。
“收起你这副可怜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刚刚碰过我的手指，“准备手术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没有一丝留恋。
就在他的手搭上门把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喊住了他。
“沈宴！”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你会后悔的。”
我说。
“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
将最后一点光，也隔绝在外。
我瘫坐在床上，终于放声大哭。
第 4 章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头顶的无影灯亮得刺眼，像一个个冰冷的太阳，要把我灼穿。
周围是金属器械碰撞的叮当声。
医生和护士们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双冷静的眼睛。
他们在我身上贴着各种电极片，连接着旁边的仪器。
滴。
滴。
滴。
那是我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沉稳，有力。
很快，它就不再属于我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医生走到我身边。
他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
“林小姐，我们会先给你注射麻醉剂，你很快就会睡着，不会有任何痛苦。”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安慰一个害怕的孩子。
我看着他，忽然问：“医生，人死了，会去哪里？”
医生愣了一下。
他大概没遇到过在手术台上问这种问题的病人。
“我……”他似乎在斟酌词句，“我相信，善良的人，会去一个很好的地方。”
很好的地方。
是吗？
我闭上眼睛。
我算善良的人吗？
我爱过，也恨过。我嫉妒林薇薇，嫉妒她能轻易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一切。我怨恨林家，怨恨他们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我也恨沈宴。
我恨他，为什么看不到我。
如果真的有天堂，那里，应该不会有他们吧。
那应该，确实是个很好的地方。
麻醉师将针头扎进我的手背。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缓缓注入我的身体。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眼皮越来越重。
周围的声音也渐渐远去，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偏过头。
手术室有一扇巨大的玻璃窗。
窗外，站着一个人。
是沈宴。
他穿着无菌服，双手插兜，正一脸焦急地望着手术室里面。
他的目光，越过我，投向了我隔壁的手术间。
林薇薇就躺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