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我,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他现在不会杀我。圣旨已下,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死了,他也逃不掉皇帝的迁怒。
“太子……太子有断袖之癖,”我胡乱地编造着理由,大脑飞速运转,“他爱的……是他的贴身侍卫。娶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相权。我若嫁过去,必然……生不如死。”
赵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这个理由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你就拖我下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别无选择!”我看着他,“在京城所有的王孙贵胄里,只有你,看起来最安全,最无害。而且,你无权无势,没有母族支持,就算我……污蔑了你,太子和皇帝,也只会把怒火发泄在你身上,而不会怀疑到别处。”
我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女人。
因为我知道,对于他这种藏在暗处的人来说,一个看起来愚蠢又恶毒的盟友,远比一个聪明得过分的盟友要安全得多。
果然,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松开了一些。
“玉佩。”他言简意赅。
“我可以还给你,”我喘息着,“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有。”我直视着他,“我们的婚事已成定局。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体的。帮我,就是帮你。赵恒,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当个哑巴废物,任人欺凌吧?”
我赌他有野心。
一个能潜伏这么多年,骗过所有人的人,绝不可能甘于平庸。
他沉默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半明半暗的脸上。我看见他右边的眉梢处,有一道极淡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陈年的旧伤。
良久,他终于松开了我。
“咳咳咳!”我瘫倒在床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蝼蚁。
“记住,没有下一次。”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
我从枕下摸出那枚玉佩,丢了过去。
他精准地接住,指尖轻轻地在那枚玉佩上抚过,眼神复杂。
“赵恒,”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你在查你母妃当年的死因。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这是我抛出的,真正的筹码。
上一世,赵 锐 登基后,曾以雷霆手段清洗了一批宫人,其中就包括当年伺候过赵恒母亲的几个老嬷嬷。那时我只当他是为了巩固皇权,如今想来,恐怕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
赵恒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他猛地回头,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我还知道,当年你母妃跳的那支《霓裳羽衣舞》,惊艳了先皇,也……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是我从上一世冷宫中,听那些老宫女闲聊时,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
现在,我将这块碎片,丢给了赵恒。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仿佛要将我里里外外都看穿。
我知道,今晚的赌局,我又赢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