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弃车保帅。
不,我连“车”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潮湿,阴暗,腐臭。
这就是天牢的味道。
我蜷缩在角落里,背上的伤口因为碰到脏污的稻草,又开始隐隐作痛。
好冷。
好饿。
我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天,都有人送来一碗馊掉的饭菜。
我一口都吃不下。
我在等。
等一个结果。
等我的死期。
第三天晚上,牢门被打开了。
来的人,是卿月。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脸上不施粉黛,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屏退了狱卒,一步步向我走来。
“拂影,好久不见。”她在牢门外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还好吗?”
我看着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不出声音。
“你来,是想看我有多惨?”
她摇了摇头,眼眶红了,“不,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她从食盒里端出一杯酒。
“这是陛下御赐的毒酒,喝了它,你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我看着那杯酒,突然觉得很可笑。
“为什么?”我问她,“我们不是长得一样吗?为什么你可以是天上的月亮,而我,就必须是阴沟里的烂泥?”
“为什么?”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因为我是相府嫡女,而你,不过是我爹从乱葬岗捡回来的野种!”
“你的命,是我爹给的。现在,他要收回去,天经地地!”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
没想到,我连孤儿都算不上。
只是一个被主人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
“你不想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吗?”卿月突然又笑了,笑得得意又残忍。
“是我写的。”
“我模仿了你的笔迹。你为了学得像我,练了十年,可你不知道,我模仿你的笔迹,只用了三天。”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在发抖。
“因为我受够了!”她突然激动起来,“我受够了寂尧看着你时,那温柔的眼神!他爱上的,是你扮演的我,而不是真正的我!”
“我不能容忍我的夫君,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哪怕那个女人,只是我的影子!”
“所以,你必须死。”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地当我的七王妃。”
“拂影,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吧。”
她将那杯毒酒,从牢门的缝隙里,递了进来。
“喝吧。喝了,就解脱了。”
我看着她,突然平静了下来。
是啊,该解脱了。
这样不见天日,替别人而活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很烈,像火一样,从喉咙烧到胃里。
很快,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也渐渐远去。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好像看到卿月那张得意的脸,瞬间变得惊恐。
我还听到她声嘶力竭地尖叫。
“怎么会这样!你喝的明明是……”
可惜,我听不清了。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鼻尖,是淡淡的草药香。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