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是强求不来，但人呐，得有自知之明。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硬凑在一起，最后也是个散场的结局。」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我笑了笑，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让她能看到屏幕上的K线图：「外婆，您说得对。不过现在的圈子也变得快。就说我手上这支票吧，上个月投了点闲钱进去，这不，一个月的功夫，差不多够这套房子的首付了。」
我胡诌的。那是我用模拟软件做的图，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老太太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根刺眼的红色阳线，沉默了。
我知道她不信，但这话足够噎她半天。
果然，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手里的织针飞得更快了，发出的「咔哒」声也愈发急促。
午饭时间，我主动下厨，做了几样家常菜。
吃饭的时候，外婆突然捂着心口，哎哟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外婆，您怎么了？」我立刻站起来。
「没事，没事，老毛病了。」她摆摆手，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药，干咽了下去。
我看着那药瓶，上面什么标签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白色塑料瓶。
「外婆，您这吃的什么药啊？瓶子上怎么没说明？」我装作关心地问。
「嗨，一个老中医给的偏方，吃了好多年了，管用。」她含糊地解释。
我心里起了疑。
下午，我趁她午睡，偷偷溜进卧室。
那个白色的小药瓶就放在床头柜上。我拧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飘了出来。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不敢声张，用纸巾小心翼翼地包了两粒药，放进口袋，然后把一切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后背已经湿透了。
我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很多剧毒的氰化物，闻起来就是杏仁味。
她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干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
她想制造的，恐怕不只是一场意外。
晚上琪琪回来，我把我的发现和猜测告诉了她。她吓得脸都白了，抓着我的胳膊，浑身发抖。
「不，不会吧……她再怎么……也不至于……」
「至于不至于，我们得拿到证据。」我压低声音，「琪琪，你得帮我。」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她。
琪琪犹豫了很久，最终，她看着我手背上那个显眼的烫伤疤，咬着牙，点了点头。
深夜，外婆睡下后，客厅里一片寂静。
我跟琪琪躲在厨房的门后，紧张地盯着客厅的监控画面。
根据我的计划，琪琪会在凌晨的时候假装梦游，去拔掉外婆的氧气管——那是外婆声称自己有夜间呼吸暂停综合症，特意带来的小型家用制氧机。
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普通老人，被拔掉氧气管，要么会憋醒，要么呼吸会变得急促。
但如果她是在装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跳得飞快。
终于，画面里，琪琪穿着睡衣，眼神迷离地从卧室走了出来，一步步靠近外婆的床。
她弯下腰，伸手，拔掉了那根透明的管子。
监控画面里，躺在床上的外婆，呼吸依旧平稳悠长，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在她以为我们都看不见的时候，她的嘴角，又勾起了那个熟悉的，冰冷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