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睡意瞬间跑得精光,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她想开口,想呵斥琉璃下去。
就在她嘴唇刚刚翕动,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的刹那——
琉璃的一只前爪,以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速度,猛地抬了起来,然后,轻轻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肉垫微凉,带着猫咪特有的、粗糙的质感。
“!”
所有声音,所有疑问,所有恐惧,都被这只小小的、按在唇上的爪子,死死地堵了回去。林晚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四肢冰冷僵硬,无法动弹。她只能瞪大了眼睛,在极其贴近的距离下,与那双非人的、异色的瞳孔对视。琉璃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平日里的慵懒或依赖,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警告。
死寂。
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
然后——
“咔哒。”
非常非常轻微的一声。是从大门外传来的。像是……钥匙轻轻碰触锁孔边缘的声音。
林晚的呼吸彻底停了。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门外,响起了一个她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温柔,带着点刻意放轻的、哄小孩般的语调:
“晚晚,睡了吗?妈妈进来了哦。”
是妈妈的声音。
一模一样。连那一点点因为常年讲课而带着的、不易察觉的沙哑尾音,都分毫不差。
一股巨大的、足以将人瞬间淹没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林晚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发出警报。
妈妈。
妈妈昨天早上才打电话说,下周过来。她的航班号,林晚还清楚地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
妈妈。这把唯一的、冰冷的、此刻正躺在她床头柜抽屉深处的黄铜钥匙,就在这里。
那……门外的是谁?
是谁,在用妈妈的声音,说着要进来?
“咔哒……咔嗤……”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然后是转动门把手的、涩滞的金属摩擦声。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可怕的、执拗的耐心。
门,没有被立刻打开。不是因为钥匙不对,更像是因为……某种阻隔。
林晚猛地想起了什么。昨晚睡前,琉璃不知为何一直在门边徘徊,她把它抱开,它又回去,最后她无奈,顺手把门厅那个沉重的实木落地衣帽架,推得抵在了门后。当时只是无心之举,现在想来,却像是某种冥冥中的……安排?
琉璃的爪子,依旧稳稳地按在她的嘴唇上,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它的喉咙里,再次发出了那种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噜声,但这一次,不是对着那个空无一物的墙角,而是精准地、穿透卧室的门,指向大门外那个正在试图闯入的“东西”。
门外的“妈妈”似乎失去了耐心。
钥匙转动的声音停止了。
一片死寂。
然后,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贴得极近,仿佛就隔着一扇薄薄的卧室门板,对着里面轻声细语:
“晚晚,开门呀。”
“妈妈知道你没睡。”
“让妈妈看看你……”
声音依旧温柔,甚至带着点嗔怪,如同以往无数次叫她起床吃饭时一样。但在这死寂的、被诡异笼罩的深夜,这熟悉的语调却比任何恐怖的嘶吼都更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