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筝,一家新开的私人医院的院长。
他们都说,我是个花瓶。
摆在门口,好看。
每天的工作就是喝茶,签字,参加一些无聊的酒会。
直到那天,一个光头带着一群人冲进我的大厅。
他们举着横幅,抱着遗像,冲我吼“草菅人命”。
说我,杀了他们的亲人。
煽动,叫骂,直播,一气呵成。
业务很熟练。
我的公关总监快疯了,催我赶紧叫保安清场。
我让他等等。
我让他给我准备一个麦克风,和一个最大尺寸的投影幕布。
他们想闹。
可以。
我陪他们闹。
只不过,我的手术刀,不止能切开皮肤。
也能切开谎言。
01这戏,开场不太吉利
大厅里那盆新换的鹤望兰,叶子油光发亮。
我刚夸完保洁阿姨工作到位。
下一秒,玻璃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那声音,让整个大厅的空气都抖了一下。
一个光头男人冲在最前面。
黑恤,金链子,胳膊上的纹身一直延伸到脖子根。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手里举着白色的横幅。
黑色的字,写得歪歪扭扭。
“庸医杀人,还我公道!”
队伍中间,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抱着一张黑白遗像。
照片上的老人,我认识。
老周,十二床的病人。
三天前,多器官衰竭,没抢救过来。
抱着遗像的,是他儿子,小张。
他眼眶通红,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光头男人一把扶住他,对着大厅里所有的人,扯着嗓子吼。
“大家看一看!看一看!”
“这就是号称全城最顶级的和颂医院!”
“我叔就是信了他们的鬼话,才来这里治病!”
“人呢?人没了!”
“辛辛苦苦一辈子,钱花光了,命也丢了!”
他说得声泪俱下,好像死的是他亲爹。
但我记得很清楚。
老周住院一个月,这个所谓的“侄子”,我一次都没见过。
大厅里瞬间乱成一锅粥。
挂号的病人,等候的家属,全都围了过来。
手机摄像头,像一片黑色的向日葵,齐刷刷地对准了我们。
有人在窃窃私语。
有人已经打开了直播。
我的行政总监,老刘,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他压低声音,语气急得快要着火。
“秦院长,是医闹,专业的!”
“我马上叫保安!”
我抬手,拦住了他。
“别。”
保安一来,画面会更难看。
推搡,拉扯,哭喊。
到时候,不管谁对谁错,标题都会是“医院打人”。
对方要的就是这个。
“让他们闹,”我看着那个光头男人,他已经开始指挥其他人拉第二个横幅了。
“情绪,得先让他们发泄完。”
老刘一脸不解。
“发泄完?秦院长,再过十分钟,全网都会知道我们医院‘治死人’了!”
“股价怎么办?董事会那边……”
“老刘,”我打断他,“去给我拿个无线麦克风。”
“再把会议室那个最大的投影幕布,推到大厅中央。”
“快去。”
我的声音不大,但老刘停住了。
他看了我两秒,没再问为什么,转身就跑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