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天有严重的恐高症。”陈序打断他，起身走到白板前，“他的私人医生可以证实，他甚至连办公室的落地窗都不敢靠近。这样的人，会在深夜冒雨去露台？”
林瑶清了清嗓子，“心理问题不能作为证据。也许他当时听到了什么异响，或者有什么必须去露台的理由。”
“还有什么疑点？”赵队长问，眉头紧锁。
陈序深吸一口气，“第一，死者拖鞋底的水迹分析显示，他确实到过露台，但拖鞋前端的磨损痕迹与失足时应有的受力方式不符。第二，书房茶几上有两个茶杯，其中一个只有死者指纹，另一个被擦得干干净净。第三，”他顿了顿，“露台栏杆内侧发现了一处极微小的纤维，不属于死者家中的任何织物。”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就凭这些？”赵队长摇头，“纤维可能是任何人留下的，茶杯可能是佣人擦洗后放回去的，至于拖鞋...”
“我知道这不够。”陈序坚持道，“但请给我四十八小时。如果四十八小时后我还是找不到更有力的证据，我就同意以意外结案。”
赵队长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挥了挥手，“二十四小时。我不想让家属一直悬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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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会议室，陈序感到一阵疲惫。他知道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什么——同情、不解，甚至是一丝怜悯。他们都认为他还没从苏晚的死亡中走出来。
也许他们是对的。
他掏出手机，翻到一个许久未曾拨打的号码。指尖在拨号键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是我，陈序。”电话接通后，他说，“有个案子...需要你的帮助。”
两小时后，陈序在警局接待室里再次见到了顾知行。
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师兄相比，如今的顾知行更加沉稳从容。他穿着合身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敏锐却不咄咄逼人。两人握手时，陈序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圈银戒，与苏晚生前戴的那枚惊人地相似。
“好久不见，陈序。”顾知行微笑，声音温和，“听说你这些年做得很好。”
陈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比不上师兄。你现在是知名的犯罪心理学顾问了。”
“虚名而已。”顾知行轻轻摆手，“说说案子吧。”
陈序将张承天一案的现场照片和资料推到顾知行面前。顾知行仔细翻阅着，时不时停下来询问细节。当他看到露台栏杆的照片时，眉头微微蹙起。
“有意思。”他轻声说。
“你看出什么了？”
顾知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翻看照片，最后停在书房内部的几张全景图上。他的目光在书柜、茶几和书桌之间来回移动，仿佛在拼凑一幅无形的拼图。
“凶手很聪明。”他终于开口，“他了解张承天的生活习惯和心理弱点。”
陈序屏住呼吸，“继续说。”
“看这里，”顾知行指着书房茶几的照片，“两个茶杯，说明昨晚有访客。但物业的监控却没有拍到这个人的踪影，说明他熟悉监控盲区。”
“可能是从消防通道上来的？”
“可能性很大。”顾知行点头，“再看书柜，最上层有几本书被挪动过，边缘有轻微灰尘擦痕。张承天身高一米七二，不借助梯子很难够到那个位置。而访客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