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快速记下这些细节。
“最有趣的是这个,”顾知行拿起露台的照片,“栏杆内侧的纤维,你说不属于死者家中任何织物。我推测,那是一种特殊的高密度尼龙,常用于某种专业手套。”
“手套?”
“是的。”顾知行抬头看向陈序,“凶手戴着手套,不是为了不留指纹——那太明显了。而是为了在推张承天下去时,不会因本能而松手。”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你的意思是...”
“张承天不是自己失足坠落的。”顾知行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是被人从背后推下去的。但因为恐高,他本来就紧抓着栏杆。凶手必须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所以才在栏杆内侧留下了手套纤维。”
陈序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至于动机...”顾知行翻到张承天的财务资料,“这个人在商场上树敌无数,最近又卷入一场股权纠纷。凶手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动手,绝非偶然。”
“你能侧写出凶手吗?”
顾知行沉思片刻,“男性,三十到四十岁,身材高大,心思缜密。他可能从事法律、金融或咨询类职业,对张承天有强烈的个人怨恨。更重要的是,他自视为‘审判者’,认为自己是在执行某种正义。”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如果我猜得没错,露台右侧的花坛里,应该能找到某种物证。凶手在行动前可能在那里停留过,观察室内情况。”
陈序立即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二十分钟后,小李兴奋地跑进接待室。
“陈队,找到了!在花坛的土壤里,发现了一枚纽扣!”
那枚纽扣被装在证物袋里递到陈序面前。深蓝色,质地坚硬,边缘有细微的磨损。最重要的是,上面刻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logo——一只翱翔的猎鹰。
陈序认得这个标志。这是本市一家顶级私人俱乐部的标志,会员非富即贵。
“顾老师,你太神了!”小李忍不住赞叹。
顾知行只是微微一笑,“只是基本的观察和推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陈序带队根据纽扣的线索,迅速锁定了嫌疑人——一名曾是张承天商业伙伴的律师,因被张承天陷害而身败名裂。在确凿的证据和心理攻势下,嫌疑人很快承认了罪行。
“你是怎么知道的?”审讯结束后,陈序在办公室里问顾知行,“关于花坛里的纽扣?”
顾知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雨水冲刷了露台,但花坛的土壤松软,容易留下痕迹。凶手在那里等待时,很可能因为紧张而无意识地摩挲袖口,导致纽扣松动脱落。”
解释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警队上下都为迅速破案而欢欣鼓舞,唯独陈序在庆祝的喧闹中保持沉默。他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回想顾知行今天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太过精准了,精准得不像推理,更像...剧本。
顾知行侧写的每一个细节,都与最终抓获的凶手完美吻合。就连花坛里的纽扣,都像是事先知道位置一样。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瑶发来的信息:“纽扣上的纤维与栏杆内侧的完全一致。案件可以结了。”
陈序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办公桌的抽屉上。那里面放着苏晚的照片。
顾知行与苏晚曾经是关系密切的师兄妹,这是陈序早就知道的事。那枚相似的戒指,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