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
这一次,少了轻蔑和审视,多了几分复杂。
“很简单。”
我挺直背脊。
“三个词:止损,转型,套现。”
“酒庄业务,连年亏损,品牌形象固化,已经没有抢救的价值了。我的建议是,直接打包出售,或者作为不良资产剥离。这是‘止损’。”
“地产业务,立刻停止新增住宅用地的收购。将现有部分商业项目,改造为长租公寓、联合办公空间或者特色商业街区,迎合新的市场需求。这是‘转型’。”
“至于其他的……”
我环视一圈,看着那些坐立不安的家族成员。
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负责着一些裴家的“祖产”,比如画廊、古董店、高级定制服装。
这些东西,听起来高雅,但实际上,全是吞金的无底洞。
“我的建议是,能卖的,都卖了。”
我说得斩钉截铁。
“把这些不能产生稳定现金流的‘贵族资产’,全部换成钱。”
“然后,用这笔钱,去投资真正代表未来的东西。”
“比如我爸做的那些,人工智能,生物科技,新能源。”
“这,叫‘套现’。”
“你疯了!”裴芳仪第一个尖叫起来。
“那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家业!卖了我们裴家的脸往哪搁!”
“就是!这是要掘我们裴家的根啊!”
一群人立刻群情激奋。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脸面和根,能当饭吃吗?”
“当你们的产业一个个倒下,当你们的银行账户变成零的时候,你们所谓的脸面,一文不值。”
会议室里,吵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裴烬,突然站了起来。
“我同意唐柚的方案。”
他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裴烬没看任何人,他只看着老爷子。
“爷爷,唐柚说的,是裴家唯一的出路。”
5
裴烬的表态,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油锅。
会议室瞬间炸了。
“阿烬,你疯了!你帮着一个外人?”
“你是不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裴芳仪的声音都劈叉了。
裴烬没理会他们,只是平静地看着老爷子。
我也有些意外。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商业伙伴”。
他今天的举动,超出了协议范围。
老爷子看着自己的长孙,眼神深邃。
“理由。”
他只说了两个字。
“理由就是,她说的是对的。”
裴烬从我手里拿过平板,调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我过去半年,对集团内部所有业务线做的尽职调查报告。”
“我的结论,和唐柚的PPT,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比她的更悲观。”
他把报告投到大屏幕上。
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数据,比我的PPT更详尽,也更残酷。
“各位叔伯,三伯母。你们只看到了光鲜的门面,却没看到地基已经被蛀空了。”
“家族信托基金的储备金,已经连续三年入不敷出。”
“我们用来维持‘体面’的钱,都是靠抵押核心资产从银行借的。”
“再这么下去,不出两年,我们连利息都还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