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烬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裴家人的心上。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叫嚣着“祖宗基业”的人,一个个都白了脸。
他们可以质疑我这个“外人”,但他们无法质疑裴烬。
他是裴家内定的继承人。
我看着裴烬的侧脸。
灯光下,他的轮廓分明,眼神专注。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对他,或许一无所知。
我们的婚姻,真的是一场纯粹的交易吗?
还是说,他,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我,是不是也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会议不欢而散。
老爷子没当场拍板,只说了一句“都回去,好好想想”,就宣布散会。
人们失魂落魄地离开。
裴芳仪走过我身边时,那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
我和裴烬一起走出会议室。
“谢谢。”我低声说。
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今天他确实帮了我。
“不用。”
他看着电梯门上反射出的我们俩的影子。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而且,我也是为了裴家。”
电梯来了。
走进狭小的空间,气氛有些微妙。
“你的那份报告,什么时候做的?”我问。
“三个月前。”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他沉默了一下。
“没人会听。”
他转头看着我。
“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是‘大逆不道’。”
“但从你这个‘外人’嘴里说出来,就成了‘逆耳忠言’。”
我瞬间明白了。
他不是冲动,他是算计好的。
他早就知道家族的问题,但他缺少一个破局的契机。
一个能够把所有问题都掀到桌面上的,来自外部的冲击力。
而我,唐柚,这个“商贾出身”、“浑身铜臭”的新媳妇,就是最好的引爆器。
我,是他的武器。
也是他的挡箭牌。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
门开了。
“晚上回家吃饭吗?”他问,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丈夫。
“不了,公司有会。”我回答,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妻子。
我们朝两个方向走去。
我坐进自己的车里,看着裴氏集团那栋气派的大楼。
心里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这场仗,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以为对手是裴芳仪那群守旧派。
现在看来,我真正的对手,或者说“盟友”,藏得更深。
我发动汽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棋子?
我唐柚,从来不做任何人的棋子。
我只做棋手。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6
接下来的几天,裴家老宅的气氛很压抑。
没人再敢公开挑衅我,但那种无声的抵触,像雾一样,弥漫在每个角落。
裴芳仪见了我就绕道走。
二叔裴国安则总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我,像是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我知道,他们在等。
等老爷子最后的决定。
这期间,裴烬和我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室友”关系。
我们分房睡,只在早餐桌上见面。
他会告诉我一些裴家内部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