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更冷了。
裴芳iri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轻蔑。
她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呵，知道就好。我们裴家，最讲究的就是风骨和传承，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商贾那一套。”
“小柚，你既然嫁进来了，就该学学我们家的规矩，把你身上那股味儿，收一收。”
我笑了。
我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了我的平板电脑。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解锁屏幕，点开了一个文件。
一份PPT。
封面标题很大：
《关于裴氏集团旗下传统产业未来三年衰退曲线的非正式预估》。
我把平板转向裴芳仪的方向。
“三伯母，我知道您看不起铜臭味。”
“但您手上那只镯子，是裴氏珠宝上一季度的滞销款。”
“您刚才喝的那瓶红酒，您引以为傲的家族酒庄，因为供应链管理混乱和品牌老化，市场占有率连续五个季度下滑，平均每个季度，蒸发掉的利润，可以买下这里一整面墙的拉菲。”
“还有……”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桌。
“在座各位，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很多都来自裴家的产业。”
“我很遗憾地通知各位，如果继续保持现在这种‘风骨’和‘传承’，而不去沾染一点‘铜臭’的话……”
“三年后，你们可能连这桌饭，都吃不起了。”
我说完，整个餐厅，死一样的寂静。
裴芳仪的脸，从刚才的得意，变成了猪肝色。
她指着我，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
我收回平板，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微笑。
“三伯母。”
我一字一顿，清晰地叫她。
“现在，您还觉得，铜臭味，难闻吗？”
2
裴芳仪被我气得当场拍了桌子。
“放肆！你这是在诅咒裴家！”
她声音尖利，保养得宜的脸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餐具被震得叮当作响。
我没动，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我看着她，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客户。
“三伯母，我纠正一下。这不是诅咒，这是数据分析。”
“诅咒是情绪，是虚的。数据是事实，是摆在桌面上的。”
“你……”她还想说什么。
主位上的裴老爷子，终于放下了汤碗。
他没看我，也没看裴芳仪，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食不言。”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裴芳仪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
她愤愤地瞪了我一眼，坐下了。
一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吃完。
没人再敢提一个字。
饭后，按规矩，晚辈要去书房给老爷子请安。
轮到我和裴烬的时候，书房里只有老爷子一个人。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一串佛珠。
“唐柚。”
他叫我的名字。
“是。”我恭敬地站着。
“你今天，很威风。”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把你的平板，拿来我看看。”
我把平板递过去。
老爷子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看我的PPT。
书房里只剩下他指尖划过屏幕的声音。
时间过得很慢。
我能感觉到裴烬在我身边，手心有点出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