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在强调‘百年传承’、‘贵族之选’，而你们的目标客户，已经变成了喜欢直播、喜欢派对、追求个性的年轻人。”
“你们的广告，还投在财经杂志的内页上。而人家的广告，已经植入到了头部网红的短视频里。”
“三伯母，你们卖的不是酒，是古董。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对古董不感兴趣。”
我说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裴芳仪的嘴唇都在颤抖。
我没看她，而是转向负责地产的二叔裴国安。
“二叔，接下来，我们聊聊您的地产生意，好吗？”
裴国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4
裴国安的脸色很难看。
他负责的地产板块，一直是裴家的现金牛。
也是他个人权威的主要来源。
“我的地产业务，好得很，不用你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他梗着脖子，一脸不屑。
“是吗？”
我切换到下一页PPT。
一张全国地图，上面标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和蓝点。
“这是裴氏地产目前所有项目的分布图。红点是已建成，蓝点是待开发。”
“二叔，您看，这些项目，是不是都集中在一二线城市的核心地段？”
“当然！我们裴氏，只做高端楼盘，地段就是我们品质的保证！”
裴国安一脸的理所当然。
“您说的没错。”我点点头。
“‘地段，地段，还是地段’。这是上一个时代的地产圣经。”
“但是，时代变了。”
我调出另一张图，是最近三年的国家政策文件汇编。
“从‘房住不炒’，到‘租购并举’，再到最近的‘城市更新’和‘保障性租赁住房’。二叔，您发现了吗？风向早就变了。”
“过去那种拿一块地，盖几栋楼，就能躺着赚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未来的趋势，是存量市场的精细化运营，是服务，是内容。”
“而我们裴氏的土地储备，超过百分之七十，依然是高成本、长周期的商业住宅用地。”
“简单来说，我们手里握着一堆昂贵的面粉，但市场已经不想吃面包了，他们想吃预制菜。”
“一派胡言！”
裴国安拍案而起。
“我们的楼盘，每次开盘都被抢购一空！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抢购一空，是因为限价政策导致的一二手房价格倒挂，是市场套利行为，不是真实需求的体现。”
我冷静地指出。
“而且，这种虚假的繁荣，是以牺牲利润为代价的。我查过财报，裴氏地产的平均利润率，已经从五年前的30%，降到了现在的8%，甚至低于某些制造业。”
“二叔，您管这叫‘好得很’？”
我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整个会议室，只听得到我吞咽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我甩出的一连串数据和专业名词砸懵了。
他们或许听不太懂什么叫“价格倒挂”，什么叫“存量市场”。
但他们听得懂“利润率从30%降到8%”。
这是实打实的，割在他们心头上的肉。
我看向主位上的老爷子。
他依然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唐柚。”
他开口了。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