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依旧每天早出晚归给晏淮开车，工资卡原封不动地交给我。我发现，他除了那点死工资，晏淮每个月还会以各种名目给他一笔不菲的“补贴”。
我没动那些钱，只用他的基本工资来规划我们的生活。我开始学着逛菜市场，为了三块五块的菜价跟摊主磨半天嘴皮子。这对我来说是全新的体验。过去的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就有米其林大厨送餐上门。
我的“攻略”技能，在这里找到了新的用武之地。我能从卖鱼大叔的微表情里判断出今天的鱼是否新鲜，能用几句恰到好处的恭维让水果摊老板多送我两个苹果。
周渡下班回家，总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他吃饭的样子很香，总是吃得干干净净，然后默默地去洗碗。
他话不多，但会用行动表达一切。家里的灯泡坏了，他会第一时间换好；我随口说一句想吃城西那家的糖炒栗子，第二天他下班就会绕远路给我带回来。
一天晚上，我洗完澡出来，发现他正蹲在卫生间门口，笨拙地修理着那个有点漏水的热水器。他左腿不方便，只能半跪在冰凉的瓷砖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正在用他最朴实的方式，努力撑起这个家。
“周渡。”我轻声喊他。
他回过头，看到我，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油污，“马上就好。”
“过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拿出医药箱，找到活络油，撩起他的裤腿。
那条伤腿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膝盖一直延伸到脚踝，像一条丑陋的蜈蚣。我指尖沾着药油，轻轻地在他僵硬的肌肉上揉捏。
他浑身一颤，想缩回去。“宁宁，别……”
“别动。”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便真的不动了，只是身体绷得像块石头。我的动作很轻，很慢。客厅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疼吗？”我问。
“早就不疼了。”他声音沙哑。
“骗人。”我的手指按在一个筋结点上，他闷哼了一声。
那晚，他第一次没有回自己的小房间，而是留在了主卧。黑暗中，他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抱住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窝。
“宁宁，”他叫我的名字，带着一丝颤抖，“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
我没有回答，只是悄悄握住了他环在我腰间的手。
两个月后，我对着验孕棒上那两条鲜红的杠，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怀孕了。
04
我怀孕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周渡的反应是狂喜，他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生怕磕着碰着。那几天，他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走路都带着风，连那条伤腿似乎都利索了不少。
他开始翻阅各种育儿书籍，对着菜谱研究孕妇餐，家里的零食柜被他塞满了各种坚果和水果。
而晏淮的反应，则让我捉摸不透。
周渡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第二天，晏淮的助理就联系了我，为我预约了京城最好的私立妇产医院，主治医生是全国权威。
我坐在宽敞明亮的VIP诊室里，享受着一对一的贴心服务，心中却一片冰冷。这一切，都像是晏淮的安排，我不过是个提线木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