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检那天，晏淮竟然亲自来了。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站在走廊尽头，周渡恭敬地站在他身边，像个下属。
“检查怎么样？”他问我，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托晏总的福，一切都好。”我回答得滴水不漏。
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古井，让我看不懂。
“周渡，”他忽然转向我的丈夫，“你下午请假吧，陪她逛逛，买点需要的东西。账，记我名下。”
周渡的脸色又变得有些难看。他想拒绝，却又不敢。
我挽住周渡的胳膊，对他笑了笑，“好啊，正好我有些东西想买。老公，我们走吧。”
我故意加重了“老公”两个字，像是在宣示主权。
晏淮的眉梢似乎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那天下午，我拉着周渡逛遍了母婴店，买了一大堆婴儿用品。周渡一开始还很拘谨，后来看着那些小小的衣服和鞋子，眼神也变得柔软起来。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沉默着。
直到晚上，他坐在床边，给我按摩着有些浮肿的小腿。昏黄的床头灯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认真。
“宁宁，”他突然开口，声音很沉，“你和晏总……以前是不是认识？”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为什么这么问？”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他……对你太好了。”周渡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总是盛着温和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探究和不安，“这种好，不像对一个下属的妻子。宁宁，你告诉我，他到底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看着他眼中的挣扎和痛苦，知道这个问题，我躲不过去。
05
面对周渡的质问，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我脑中闪过无数个版本的谎言，最终选择了一个最能让他接受的半真半假的故事。
“是，我们以前认识。”我垂下眼帘，声音里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他……曾经追过我。”
周渡给我按摩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没同意。”我继续编织着这个故事，“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急需用钱，我走投无路，签了一份……不太好的协议。这次任务失败，就是协议的一部分。”
我没有提“攻略”，也没有提那个冰冷的系统，只将一切归咎于一场不对等的感情纠葛和金钱交易。这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并不少见。
“所以，他现在做的一切，可能……是出于一种补偿心理，或者说，是一种炫耀。”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厌倦，“周渡，都过去了。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只想好好跟你过日子。”
周渡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心疼。
“委屈你了。”他沙哑地说道，“以后，有我。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信了。或者说，他选择了相信。这个善良的男人，用他全部的信任，包裹了我满身的谎言和不堪。
那一刻，我心中涌起的，不是计谋得逞的轻松，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愧疚。
从那以后，周渡变得更加努力。他不再满足于只当一个司机，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投资理财，甚至报了一个夜校的工商管理课程。他说，他想给我和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一个不需要再看任何人脸色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