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你工作室的房租,下个月该交了吧?你弟弟在国外留学的学费,是不是也快到期了?还有你那个视若珍宝的‘锦绣’布料行,最近的资金周转,怕是有点困难吧?”
我的身体一僵,如坠冰窟。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早就将我的软肋,我的命脉,全都攥在了手里。我引以为傲的事业,我想要保护的家人,全都是他可以用来拿捏我的筹码。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好,是欣赏我的才华,是喜欢我的陪伴。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在精心布局,确保我这只金丝雀,永远也飞不出他的笼子。
“沈昭,你真狠。”我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被压了下去。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帮我理了理凌乱的额发。
“这才乖。”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满意的奖赏,“把眼泪收一收,明天文然会过来。别让我未来的太太,看到我的设计师哭花了脸,影响她的心情。”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瘫倒在地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第二天,文然果然来了。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挽着最新款的爱马仕手袋,活脱脱一个完美的豪门名媛。
她一进门,就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的工作室,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就是乔月?”她开口,声音倒是温温柔柔的。
我站起身,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换上了一副职业化的面,朝她伸出手:“文小姐,你好。我是乔月,沈总的……特聘设计师。”
文然没有和我握手,只是用指尖碰了一下我的手,就迅速收了回去,仿佛我的手有什么病毒一样。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刚才碰过我的那根手指。
这个动作,充满了侮辱性。
我收回手,面不改色地拿起桌上的设计本:“文小姐,我们开始吧。请问您对婚服的款式、面料有什么偏好吗?”
“偏好?”文然笑了,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地交叠起双腿,“我的偏好,阿昭最清楚了。他没告诉你吗?”
她刻意叫着“阿昭”,亲昵又自然。
“沈总只说,要独一无二的。”我公事公办地回答。
“哦?是吗?”文然拿起桌上一本我的设计手稿,随意翻看着,“我倒是觉得,乔小姐的设计风格,有些太……小家子气了。阿昭的婚礼,可不能这么寒酸。”
她嘴上说着我的设计,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昨天,被裁皮刀划出的痕迹。
我下意识地想把袖子拉下来,却被她抢先一步。
“哎呀,乔小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做你们这行的,手可金贵着呢。”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眼神里却满是看好戏的得意,“可千万别是因为……阿昭要结婚了,就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吧?”
03
文然的话像一根细细的针,精准地扎在我刚刚结痂的伤口上。
我缓缓抽回手,用另一只手抚平了袖口的褶皱,将那道伤痕遮得严严实实。
“文小姐想多了,”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只是昨天不小心被新来的布料刮了一下。毕竟,不是什么料子,都那么温顺好摆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