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裴衍抱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压抑的痛苦。

“雪崩。就在我求婚成功之后,我们下山的路上。”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为了推开我,自己被卷进风雪里的样子。”

“阿池,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害怕,我怕你知道了会离开我。”

原来是这样。

不是不爱,是不能爱。

不是不婚,是没资格再谈婚论嫁。

他把所有的爱和愧疚,都埋葬在了那场风雪里。

而我,只是一个恰好出现,能让他暂时取暖的人。

心口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推开他。

我们就这样抱着,在寂静的房间里,站了很久很久。

那天之后,我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他不再提不婚主义,我也不再提分手。

我们心照不宣地,将“温软”这个名字,变成了我们之间最大的禁忌。

他对我更好了。

好到,几乎是予取予求。

我随口说一句想看海,他第二天就包下了一座私人小岛。

我说想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馄饨,他凌晨四点就去排队。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补偿我,来留住我。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窒息。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死人。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特殊的订单。

客户是一位退役的消防员,在一次火灾中失去了双腿。

他想定制一副能够支撑他完成马拉松的运动义肢。

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为了更好地了解他的需求,我决定去他所在的康复中心做一次实地考察。

康复中心在邻市,我没有告诉裴衍,自己一个人开了车过去。

在康复中心的走廊上,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她很瘦,脸色苍白,长发被随意地挽在脑后。

尽管如此,也难掩她出众的五官。

是温软。

她没有死。

她就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裴衍提着一个保温桶,快步向这边走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而轮椅上的温软,也在这时抬起了头。

她看着裴衍,原本空洞的眼神里,忽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

她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声。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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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这一声,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理智。

裴衍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里充满了惊慌:“阿池,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甩开他的手,指着轮椅上的温软,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解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解释她为什么叫你哥哥?还是解释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她死了?”

“裴衍,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插在他心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轮椅上的温软,似乎被我的激动吓到了,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