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新鲜紫灵芝入药。”我掰开老太医的药箱,“城南药市才有。”
老头山羊胡一抖:“药市鱼龙混杂……”
“王爷撑不到天亮。”我扯下染血的帕子,“备马。”
雨后的石板路泛着幽幽青光。我束胸勒得肋骨生疼,策马疾驰。前世为凑医学院学费,我曾在黑市倒卖人体标本,知道怎么在混乱之地活命。
药市灯笼在风中摇晃。我刚摸到紫灵芝锦盒,巷口传来打斗声。
白衣少年被三名黑衣人逼至墙角。他袖口金线螭纹在月光下泛冷——那是太子专属纹样。
“小公子快走!”他踉跄撞进我怀里。
掌心触到他后背,三层衣料顷刻间被热血浸透。
黑衣人抽刀如毒蛇吐信。我甩出锦盒砸中为首者鼻梁,拽着太子滚进药材堆。党参与当归撒了一地,浓烈药香盖住血腥。
“别出声。”我撕开他衣领。箭伤离心口半寸,伤口泛着幽蓝。
“箭……有毒……”他嘴唇发白。
我扎他人中,他高烧的肌肤烫得像烙铁。酒肆飘来的蒸馏酒味突然点醒我。
“忍着。”我端起整坛烈酒浇上伤口。
太子躬身咬破下唇。我抹薄荷膏在他太阳穴:“数到三就不疼了。”
——其实没用。但急诊科护士长说过,心理暗示能缓解三成痛感。
追兵脚步逼近。我劈落头顶灯笼,油泼药材堆,火墙骤起。
“走!”钻进暗巷时,他滚烫呼吸喷在我颈间,像极了我第一次解剖尸体时,福尔马林滴出的眼泪。
待我回府,天已泛白。萧景珩书房亮着灯,窗纸映出他批阅奏折的剪影。我绕到后院,踩断枯枝。
“去哪了?”他倚在梧桐树上,指尖转着我遗落的银簪。
“采药。”我拍拍鼓胀衣襟,紫灵芝轮廓清晰。
“带着太子采药?”簪尖抵住我喉咙,“他后颈的针眼,是你的手法。”
我亮出太子给的玉佩:“他答应帮我查紫灵芝买家。”
簪尖微退半寸。我趁机抽出和离书:“王爷既已派人跟踪,不如现在就……”
火盆自廊下飞来。医书在烈焰中蜷曲成灰,扉页“癫痫治疗笔记”燃得最慢。
“你!”我扑救,却被他拦腰抱住。和离书撕成雪片,落满两人之间。
“本王改主意了。”他将我抵在墙上,血腥混着药香扑面而来,“能解一线天的大夫,放走多可惜。”
我屈膝顶他小腹,反被压住。发簪掉落,长发扫过他手背。
萧景珩突然僵住。他缠住我一缕发,声音比夜雾轻:“三年前北疆雪夜,是不是你?”
心脏漏跳一拍。前世我确在暴风雪中救过戴面具的将领,用的是现代战地复温法。
“王爷认错人了。”我别脸,“那晚我在苏府绣嫁衣。”
他低笑,唇畔擦过我耳垂:“撒谎。你救我那晚说的‘核心体温过低’,全大梁无人这般说话。”
打更声起。他左手仍按着右臂伤口,血滴落我衣领。
“伤口裂了。”我推他,“不想截肢就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