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得更紧,眼底翻涌我读不懂的情绪:“苏清澜,你到底是谁?”
晨光刺破云层。我望着满地医书灰烬,笑出声:“王爷不如先问,您中的毒是谁调的?”
老太医惊呼从院门传来。太子被抬进来,高烧满脸通红,却死攥一块烧焦布料——上面残留的紫灵芝粉,与苏玉柔嫁妆盒里的一模一样。
5
太子的高热持续了三天。
我守在他榻前,用浸了酒精的帕子一遍遍擦拭他滚烫的额头。老太医送来的温补药方被我揉成团,扔进炭盆——那些药只会加速毒素扩散。
“城南……爆发瘟疫……”太子在昏迷中呓语,手指死死攥住床单,“尸体……堆在街上……”
我猛地抬头。
窗外暮色沉沉,皇城方向黑烟滚滚,空气里飘着焚烧尸体的焦臭。
“王妃娘娘。”老太医站在门口,山羊胡上还沾着药汁,“太医院奉命控疫,您医术高明,不如……”
他递来的公文上,“城南贫民区”五个字被朱砂重重圈出。
——前世鼠疫首发地,千人暴毙,无人收尸。
“好啊。”我合上医书,“正好试试新方子。”
老太医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他以为我会死在疫区,就像他那些死于党争的徒弟。
城南比我记忆中更惨。茅草棚里挤满溃烂流脓的病人,苍蝇围着腐肉嗡嗡盘旋。
“不是鼠疫。”我掰开一个孩子的眼皮,“是伤口感染引发的败血症。”
里正瘫在墙角:“没救了……官府说要烧光全村……”
我的目光落在灶台上发霉的馒头。青绿色霉斑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实验室培养皿里的青霉素菌落。
“找二十口大缸来。”我撸起袖子,语气坚定,“再杀两头牛。”
村民看疯子似的看我。但当第一个高烧的孩子喝下“霉水”退热后,全村都动了起来。妇女煮布条当纱布,男人搭隔离棚,连孩童都学着用石灰画安全线。
第五夜,我的手指开始溃烂。
培养霉菌的瓦罐边缘太锋利,割伤后感染了。
“娘娘,您歇会儿吧。”老妇人捧着药碗,手微微颤抖,“您手上全是血泡……”
我摇头,继续过滤霉汁。蒸馏铜壶漏出的蒸汽烫红了我的小臂。
马蹄声如雷般炸响。火把如利剑般刺破夜幕,铁甲碰撞声惊得村民四散奔逃。
“封村!”萧景珩的声音比刀锋还冷。
他骑在玄色战马上,面具下的目光扫过满地病床,最终落在我流脓的手指上。
“王爷来得正好。”我举起刚提炼的褐色液体,“麻烦试试这个能不能喝死人?”
他翻身下马,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放开!”我挣扎着去抓药瓶,“再有一个时辰就能……”
萧景珩直接扯开我衣领,发现锁骨下方的红斑,这让他瞳孔骤缩——这是败血症的早期症状之一,通常伴随着发热和心率加快。
营帐内炭火熊熊,我被按在榻上包扎,疼得牙关紧咬,身躯微颤。
“疼就喊出来。”他蘸药酒的棉布轻擦我掌心溃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