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不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但清晰。
周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这车借不了。”我重复了一遍，迎上他诧异的目光，“我妈说了，这车是给我和豆豆代步的，谁也不能开走。”
我特意强调了“我妈”两个字。
周浩的脸色彻底变了，震惊，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化为一片阴沉。
“林晚，你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刚答应了李阳，你现在让我怎么跟他说？”
“那是你的问题。”我看着他，“你答应别人之前，为什么不问问我？”
“问你？我是一家之主，这点事还用问你？”他恼羞成怒，声音拔高了八度，“不就一辆破车吗！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兄弟借一下怎么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的面子？”我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你的面子，你自己挣。别拿我妈的心血，去给你充场面。”
这是我结婚三年来，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
周浩彻底愣住了，像是第一天认识我。
而我，看着他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也终于看清了这段婚姻的底色。
原来，我在他心里，连同我娘家的一切，都只是他用来装点门面的工具。
02
周浩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起伏。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烧出两个洞。
“林晚，你变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没说话，只是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他。
见我油盐不进，他换了一种策略，语气软了下来，开始对我进行他最擅长的道德绑架。
“我们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我的朋友不就是你的朋友吗？”
“你这么做，让我在兄弟们面前怎么抬头？”
“李阳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开口了，我能不帮吗？以后我遇到事，谁还肯帮我？”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棉花，听着柔软，却能让人窒息。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从包里拿出下午刚放进去的购车文件袋。
我把里面的购车合同和发票一张张抽出来，摊开在茶几上。
“周浩，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异常清晰。
“购车人，王秀兰，我妈的名字。”
“全款发票，付款人，王秀兰，还是我妈的名字。”
“这辆车，从法律上说，是我妈的个人财产。她只是借给我开，方便我带豆豆。”
“你，我，我们俩，跟这辆车没有任何法律关系。”
我抬起眼，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所以，你没有资格替我妈，替我，做任何决定。”
周浩的目光落在那些白纸黑字上，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证据确凿，堵住了他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恼羞成怒的情绪在他脸上爆发。
“你……”
他猛地一挥手，将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扫落在地。
“啪”的一声脆响，玻璃碎裂四溅。
睡在卧室里的豆豆被这声巨响吓得“哇”地哭了起来。
我的心瞬间揪紧，怒火直冲头顶。
我冲进卧室，抱起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