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无数双贪婪、饥饿的眼睛在暗中窥伺。
我躲在一块巨石的缝隙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恐怖嘶吼，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不住地颤抖。
饥饿感如火焰般灼烧着我的胃。
我看着身旁那只腐尸虫的尸体，犹豫了片刻。
最终，我还是伸出手，撕下了一块血肉，闭上眼睛，塞进了嘴里。
我吐了。
吐得昏天暗地。
可吐完之后，我再次撕下一块，强迫自己咽下去。
精神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我，天云宗林清寒，曾经那个连衣角都不能沾染半点尘埃的剑修天才，如今，却在生食魔物血肉。
真是天大的讽刺。
就在我快要被这无尽的黑暗和绝望吞噬时，我发现了一个山洞。
洞口很隐蔽，被藤蔓遮挡着，散发着一丝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
像是某种禁制的残余。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拨开藤蔓，爬了进去。
洞内一片漆黑。
我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中，无数画面在我脑海中交织。
有我第一次拜入师门时，玄机真人温和的笑脸。
有我与柳如烟在月下练剑，她巧笑嫣然的模样。
更多的，是冰冷的刀锋，是她得意的泪水，是他无情的言语。
这些画面像尖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智。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冰冷的石台上，身体的伤势似乎好了不少。
山洞深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那声音苍老，沙哑，带着一丝玩味的戏谑。
“小娃娃，想活下去吗？”
“想复仇吗？”
02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是谁？”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黑暗中响起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一个虚幻的黑色人影在黑暗中缓缓凝聚，他没有五官，只是一团人形的黑雾。
“一个被师尊挖走灵根，被师妹背叛，被整个宗门抛弃的可怜虫。”
他一语道破了我的处境，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的正道信仰，你的宗门荣耀，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我沉默着，拳头却死死攥紧。
他说的没错。
“啧啧，天生剑骨灵根，万中无一的绝佳修炼体质，就这么被安在了一个废物身上。”黑影围绕着我飘了一圈，“真是暴殄天物。”
“你想做什么？”我冷冷地问。
“做个交易。”黑影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墨尘，上古大魔。这道神魂被封印在此处已有万年之久。”
“我看得出，你心中有滔天的恨意。这恨意，是最好的养料。”
“献出你的身体，作为我暂时的容器。奉我为主，我便传你无上魔功，让你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亲手向那些背叛你的人复仇。”
奉他为主？
成为一个魔头的傀儡？
若是从前，我定会嗤之以鼻，拔剑相向。
可现在……
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丹田，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背叛之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