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进裴家的时候,整个圈子都当笑话看。
一个靠代码和风投起家的新贵,女儿身上能有什么底蕴?
他们说我浑身铜臭。
说我玷污了他们百年清贵的门楣。
我丈夫裴时,一个被家族荣耀绑架得喘不过气的男人,娶我,一半是为了我家的资金,一半是无声的反抗。
我们是合伙人,不是爱人。
在老爷子的寿宴上,他那位德高望重的三叔公,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说:“商贾之女,不知礼数。”
我没生气,我笑了。
我告诉他,您说的对。
我身上这股铜臭味,是未来三十年全球经济的风向。
而您身上那股所谓贵族的陈腐檀香味,是即将被扫进垃圾堆的、落后产能的味道。
他们想用规矩压垮我。
我就用资本,告诉他们什么叫新时代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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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送来的时候,我正在跑步机上。
汗顺着下巴往下滴。
智能管家提醒我:“乔叶女士,您有一份来自裴家老宅的加急信件。”
我没停,把速度调高了一档。
“放着吧。”
“需要现在为您拆开扫描吗?”
“不用。”
半小时后,我冲完澡出来,那封信就静静躺在客厅中岛台上。
很老派的信封,硬质,带着纹路。
封口用火漆印着一个古朴的“裴”字。
我拿起来,掂了掂。
没什么分量。
但感觉很沉。
裴时还没回来。
他最近在忙一个新能源项目,想从家族那些老古董手里抠点钱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
他回来得越来越晚,身上的烟味也越来越重。
我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
一场我父亲和裴家老爷子在谈笑风生间敲定的并购案。
我家出钱,救裴家摇摇欲坠的实业。
裴家出儿子,给我一个进入顶层圈子的身份。
公平,合理。
我和裴时,是并购案里最核心的资产。
我们签了婚前协议。
条款细到连“婚姻存续期间,双方体重不得上下浮动超过15%”都写了进去。
很荒唐。
但我签了。
裴时也签了。
我们都是合格的商人。
我拆开信。
里面是一张寿宴请帖。
烫金的字。
裴家老爷子,裴宗庆,八十大寿。
时间是下周末。
地点在老宅。
请帖上,我的名字跟在裴时后面。
“裴时先生暨夫人乔叶”。
那个“乔”字,写得格外小,像是后来勉强添上去的。
我把请帖扔回桌上。
它滑出去,撞到一瓶没开的巴黎水。
发出一声闷响。
像是某种预告。
我知道这是什么。
这不是请帖。
这是一封战书。
是那群守着祖宗牌位过日子的老钱们,对我这个“暴发户”的一次公开检阅。
也是一次示威。
门开了。
裴时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衣架上。
领带扯得歪歪扭扭。
他看见了那张请帖。
眼神顿了一下。
“收到了?”
“嗯。”
他走过来,拿起请帖看了看,又放下。
“爷爷的八十岁生日。”
“我知道。”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