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一道旧伤,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裂开来。
「这不是新伤。」我断然道。
「没错。」沈知意重新拉好衣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是一道旧疤,我儿时留下的。而你的『灵绣』,并非创造了这道伤口,它只是让这道即将重新裂开的旧疤,提前显现了出来。」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灵绣」……只是显现?
「我被人下毒了,云公子。」沈知意投下一枚更重的炸弹,「一种慢性毒药,它不会立刻致命,但会让我身體里所有受过伤的地方,逐一溃烂,直至全身腐爛而死。坠马只是一个意外,就算没有坠马,昨晚我的肩膀也一样会裂开。」
我彻底愣住了。
「所以,你不是在诅咒我,你是在提醒我。」她看着我,目光灼灼,「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为了保你,才胡言乱语吗?」
6.
沈知意的话,彻底颠覆了我对「灵绣」的认知。
它不是创造灾祸,而是预见灾祸。
我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得不像话的女子,她身处绝境,却条理清晰地为我剖析一切。
「是谁要害你?」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不知道。」沈知意摇了摇头,眼中闪過一丝疲憊,「沈家的生意遍布江南,明里暗里的對手太多。我父親又只有我一個女兒,娶了我,就等於得到了半個沈家。」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窗外,那个方向,是陆时砚所在的陆家。
「你的未婚夫?」我試探着问。
「时砚?」沈知意自嘲地笑了笑,「他或许是嫌疑最大的一个,毕竟陆沈两家联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但他……」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明白了她的犹豫。
青梅竹马的情分,让她不愿轻易怀疑。
「那你找我……」
「我要你帮我。」沈知意打断我,语气不容拒绝,「帮我找出下毒的真凶。」
「我只是个绣娘。」我皱眉。
「你不是普通的绣娘。」她定定地看着我,「你的『灵绣』,能看见我看不到的东西。既然它能预见我伤口迸发,就一定能找到毒源的线索。」
这是一个疯狂的提议。
将我的身家性命,和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绑在一起,去对抗一个藏在暗处的凶手。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冷冷地问,「我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现在被囚禁在这里,自身难保。」
「就凭我知道你最大的秘密。」沈知ie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十年前,清河边,那个因为绣坏了帕子而哭鼻子的少年郎。那方帕子,你以为你扔了,其实,被我捡到了。」
我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十年前……清河边……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我脑海中闪过。
一个穿着碎花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脸上脏兮兮的小女孩。
那天我因为绣坏了给母亲贺寿的帕子,躲在河边偷偷哭。是她捡起帕子, 笨拙地安慰我:「你别哭啦,这个小鸟的眼睛虽然受伤了,但它看起来更勇敢了!」
是她!
「是你……」我震惊地看着她。
「现在,你愿意帮我了吗?云苏哥哥。」
她歪着头,对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恍惚间,与十年前那个小女孩的身影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