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过破碎的单元楼大门，这是两姐妹从陨石砸中月球后第一次出这栋楼，即使过了将近两周的时间，鹭岛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陨石碎片偶尔还有降落，但数量明显降低，体积也更小了。
雪偌蹲在废弃超市的屋顶边缘，眯起眼睛望向远处。曾经灯火通明的城市如今只剩下零星的火光，像垂死之人最后的喘息。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把杀鱼刀的刀柄，刀刃上还残留着昨晚那场冲突留下的暗红色痕迹。
"雪偌，都准备好了。"颖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她一贯的冷静，"下水道入口就在两个街区外，但我们需要绕路——东边有人在设路障。"
雪偌转身，看到姐姐正低头检查那把改装过的射钉枪，抬头见到雪偌太阳穴上的伤，颖瑶的胸口一阵发紧，她伸手替妹妹拨开刘海，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伤痕。
"疼吗？"
雪偌摇摇头，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比起我们的安全，这点伤算什么。"
她们都知道时间不多了。陨石所带来的灾害还在持续影响，她们剩余的物资也不多了。两周前那场天灾让整个城市陷入疯狂，超市、药店、加油站都成了血腥的战场。姐妹俩也是靠着颖瑶的知识和雪偌的格斗技巧才活到现在。
"走吧。"雪偌背起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拿起靠在墙边的撬棍
她们像两道影子般滑下消防梯，贴着建筑物的阴影前进。颖瑶的耳朵捕捉着每一个可疑的声音——玻璃碎裂声、远处的尖叫、引擎的轰鸣。雪偌在前头开路，她的肌肉紧绷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转过一个街角时，雪偌突然伸手拦住颖瑶。前方五十米处，三个男人正在砸一家珠宝店的橱窗。其中一人手里握着的猎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退后。"雪偌低声说，拉着姐姐退入一条小巷。她的心跳加速，但呼吸依然平稳——这是多年格斗训练养成的本能。
颖瑶迅速展开地图，手指在泛黄的纸面上滑动："从这里往西，穿过停车场，可以避开他们。"
下水道入口比想象中更难找。锈蚀的铁栅栏半掩在一堆建筑垃圾后面，锁链早已被人砸开。雪偌用撬棍撬开栅栏时，金属摩擦的声音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快点。"她催促道，等颖瑶钻进去后，自己也迅速滑入黑暗，顺手将栅栏尽量恢复原状。
下水道里的空气潮湿腐臭，但至少比地面上安全。颖瑶打开手电筒，光束照亮了布满苔藓的墙壁和浑浊的水流。
"地图上怎么说？"雪偌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下水道里回声很大，任何接近的人都会被提前发现。
颖瑶深吸一口气，指向一个方向："往主排水管走，大约两公里后会有个分流口，从那里可以直达出海口。"
她们在齐膝深的水中跋涉，手电筒的光束随着步伐晃动，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雪偌走在前面，撬棍随时准备挥出。下水道里并非完全无人——偶尔能看到丢弃的衣物、熄灭的篝火，甚至还有用粉笔画的箭头标记。但幸运的是，他们没遇到其他活人。
一小时后，颖瑶突然停下脚步："等等。"
雪偌立刻转身，杀鱼刀已经握在手中："怎么了？"
"有声音。"颖瑶关掉手电筒，黑暗瞬间吞没了她们。
雪偌屏住呼吸。起初她只听到水流声和自己的心跳，但渐渐地，一个微弱的金属碰撞声从前方拐角处传来。有人。
她贴近颖瑶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后退，慢慢来。"
她们刚退后几步，一道强光突然从拐角处射来，刺得雪偌睁不开眼。
"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两只迷路的小老鼠。"
雪偌本能地将颖瑶推到身后，眼睛逐渐适应强光后，她看清了面前的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穿着脏兮兮的防护服，手里拿着钢管和砍刀。说话的是中间那个秃顶男人，他脸上的笑容让雪偌胃部一阵绞痛。
"我们只是路过。"雪偌说，手指悄悄收紧握住撬棍，"不想惹麻烦。"
秃顶男人大笑起来，笑声在下水道里回荡："现在到处都是麻烦，小美女。"他向前一步，砍刀在手中转了个圈，"把包留下，也许我们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雪偌知道他在撒谎。她瞥了一眼颖瑶，妹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们都明白，这种时候没有谈判的余地。
"好啊。"雪偌突然松开撬棍，让它掉入水中，同时举起双手，"包给你。"
秃顶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向前走来。就在他弯腰准备捡包的瞬间，雪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杀鱼刀，一刀划向他的手腕。男人惨叫一声，砍刀落入水中。
"姐！"
射钉枪的闷响在下水道中格外刺耳。最右边的女人胸口绽开一朵血花，踉跄着后退。雪偌已经冲向第二个男人，杀鱼刀在黑暗中划出银色的弧线。那人举起钢管格挡，金属碰撞迸出火花。
"阿偌，左边！"颖瑶的警告让雪偌及时侧身，秃顶男人的拳头擦着她的太阳穴而过。雪偌顺势抓住他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他砸进污水中。
钢管男抓住机会一棒挥来，雪偌勉强避开，但肩膀还是被擦到，一阵剧痛让她咬紧了牙。她反手一刀刺入对方胸部，男人嚎叫着扑倒在地。
"走！"雪偌抓起漂浮在水面上的背包，拉住颖瑶的手继续向前走。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海啸就到来，到时候一个倒灌足矣淹没她俩
雪偌的肩膀火辣辣地疼，她摸了一下，手上沾了血。
"你又受伤了。"颖瑶的声音颤抖，迅速翻找医药包。
"皮外伤。"雪偌勉强笑笑，"老姐你的射击技术可以呀。"
颖瑶没有接这个玩笑，她抿着嘴唇给雪偌消毒包扎，动作十分轻柔。第二次了，雪偌第二次受伤了。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顺利。下水道逐渐变宽，水流也愈发湍急。空气中开始能闻到海风的味道，驱散了一些腐臭。
"就是那里。"颖瑶指向前方一个圆形的光亮出口，"出海口。"
她们爬出下水道时，夕阳正将海面染成血色。废弃的码头静悄悄的，只有海浪拍打水泥柱的声音。雪偌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从包里翻出充气皮划艇，真不知道这么大个，颖瑶是怎么收纳的？还好是她在背。
"充气充气！充气泵呢？。"她们迅速给皮划艇充气。
雪偌抽出船桨，讲真，她没啥底会划船，只有以前在月城漂流时玩过一次。颖瑶拿着望远镜观察海面，再看看指南针确定方向。
两人小心翼翼的上船，还好，皮划艇激烈摇摆了一下，还是稳了下来。
“1、2、3，呐;1、2、3，呐…”两人小声喊着口号，慢慢驶离海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