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美院材料实验室的冷白灯光,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将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也照得人心底发寒。空气里弥漫的化学试剂气味,混合着仪器低沉的嗡鸣,形成一种冰冷而压抑的场域。

秦教授那句“时空层面的扰动”,如同惊雷在曹树贵耳边炸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他的神经。反向波动?不属于这个时空?秘密?

明朝灵魂在识海中掀起滔天巨浪,惊惶失措:“暴露矣!吾命休矣!此老妖道,竟能窥破天机?!” 现代灵魂则被巨大的恐惧攫住,思维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最深的秘密被发现了!怎么办?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T恤,黏腻冰冷。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大脑疯狂运转,想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可面对秦教授那洞悉一切般的锐利目光和那些匪夷所思的科学数据,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如同薄纸般一戳即破。

“教……教授……”曹树贵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墨……它就是一块老墨啊……” 他徒劳地辩解着,眼神慌乱地扫过观察箱里那锭沉默的罪证,再对上秦教授凝重的脸,最后绝望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磨破的帆布鞋尖。实验室的地板光洁如镜,倒映着他惨白而惊恐的脸,像一个被审判的囚徒。

秦教授没有立刻追问。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瞬间被抽干了所有血色的少年,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和无法掩饰的恐慌。那恐慌如此真实,如此强烈,绝非伪装。这反应本身,似乎就印证了某种猜想。

时间在死寂中粘稠地流淌。仪器规律的蜂鸣声被无限放大,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树贵,”秦教授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警告,“科学不会说谎。这些数据……太反常了!反常到足以颠覆现有的认知框架!”他踱步到巨大的电脑屏幕前,指着上面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曲线和参数,“你看这里,这个能量场的微弱特征峰,它的频率和强度模式,与已知的任何物理现象都匹配不上!还有这个时间熵增曲线上的‘凹陷’,虽然短暂微弱,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锭墨,或者与它紧密关联的某个东西,在某个时间点上,违背了我们这个宇宙最基本的物理定律之一!”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再次钉在曹树贵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告诉我!这墨到底从何而来?它经历过什么?还有你……树贵,你身上的某些特质,你对古物的理解,你偶尔流露出的……那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本能的古老气息……这些都只是巧合吗?”

秦教授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曹树贵的心上。古老气息?本能?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X光下,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识海里两个灵魂都在尖叫:不能承认!绝不能!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曹树贵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濒临崩溃的嘶哑,眼眶通红,“教授,求您别问了!它就是一块普通的墨!我爹捡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绝望的恳求和最后的倔强。他不能失去秦教授的信任和帮助,更不能被当成怪物送进实验室切片研究!

看着少年濒临崩溃、充满恐惧和抗拒的模样,秦教授眼中锐利的探究光芒渐渐被一丝复杂取代。他紧锁的眉头并未舒展,但语气终究还是缓和了一丝丝,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困惑:“好……好,我不逼你。”他长长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那锭沉默的墨锭,仿佛在看一个无法解开的宇宙谜题,“但这东西……太危险了。它的存在本身,就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未知变量。”

他走到观察箱旁,手指隔着冰冷的玻璃,虚虚地点着那锭黝黑的墨:“它的能量场虽然微弱,但性质不明。我们不知道它是稳定的,还是……有潜在的风险。更可怕的是,这种反常的数据一旦泄露出去……”秦教授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凝重,“会引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多少贪婪的目光?多少……科学无法解释的觊觎?”

曹树贵的心沉到了谷底。秦教授没有明说,但他听懂了。这墨锭,现在不仅是他身份的秘密,更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可能引来灾祸的源头!

“所以,”秦教授转过身,重新面对曹树贵,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多了一层前所未有的沉重保护意味,“在我彻底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以及它可能带来的影响之前,关于这锭墨的所有数据和初步发现,我会严格保密。实验室的原始记录,我会封存加密。对外,它只是一块品相极佳、工艺独特的北宋古墨,仅此而已。明白吗?”

曹树贵用力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保密!必须保密!“明白!教授!谢谢您!”

“至于你,”秦教授深深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视灵魂深处,“树贵,我不管你身上藏着什么,也不管这墨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我希望你知道,在‘墨痕’,在我秦某人这里,你首先是一个有天赋、有前途的学生,是我的助教。这一点,不会改变。”

这份在惊涛骇浪中给予的信任和庇护,如同寒夜中的篝火,瞬间温暖了曹树贵冰冷绝望的心。巨大的感激和愧疚交织在一起,让他喉头哽咽,只能再次用力点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好了,”秦教授疲惫地挥挥手,仿佛耗尽了心力,“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这墨……暂时还是由我保管研究,更安全。你……好自为之。”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曹树贵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实验室。直到冲进初夏微凉的夜色里,被带着城市喧嚣尾气和淡淡花香的风吹拂着,他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息,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激起一片寒栗。

明朝灵魂心有余悸:“此劫虽过,然隐患未除!如芒在背!”现代灵魂则被巨大的后怕和茫然笼罩:接下来怎么办?这秘密还能守多久?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城中村的老路上。夜色已深,白天的喧嚣沉淀下来,巷子里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和远处偶尔驶过的车辆声。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一如他此刻混乱的心境。秦教授的话反复在脑海中回荡——“时空层面的扰动”、“不属于这个时空”、“巨大的未知变量”、“引来觊觎”……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经。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个空荡荡的内袋,那里曾经贴身放着那锭带来一切、也带来无尽麻烦的古墨。现在它不在了,被锁在美院冰冷的实验室里,却像一个无形的诅咒,更加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快到家了。穿过前面那条堆满废弃建材、灯光尤其昏暗的窄巷,就是他那片破败的出租屋区。巷子深处传来几声野猫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曹树贵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回到那个虽然破旧却暂时能给他一丝喘息的家。他埋头疾走,皮鞋踩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发出单调的回响。

就在他即将走出巷口,拐向自家那片出租屋的岔路时——

“站住!”

一声刻意压低、却充满恶意的嘶哑嗓音,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从旁边一堆蒙着防水布的废弃预制板后面响起!

紧接着,三个黑影如同鬼魅般蹿了出来,瞬间堵死了他前后的去路!昏黄的路灯勉强勾勒出他们模糊的轮廓:中间那个身材粗壮,一脸横肉,正是被他亲手送进拘留所、刚放出来没几天的包工头王麻子!他旁边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一个染着黄毛,手里掂着一根锈迹斑斑的短铁管;另一个瘦高个,眼神阴鸷,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刀刃在路灯下反射出一点森冷的寒光。

王麻子那张油腻的胖脸上,此刻布满了怨毒和报复的快意,小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狼一样的光。他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小兔崽子!认得你王爷爷吗?妈的!害老子蹲号子!害老子丢了饭碗!这口气,老子憋了多久了!今儿个,非得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曹树贵的心猛地沉到了冰点!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王麻子!他怎么找到这里的?报复!是冲着工地上那件事来的!不是因为墨锭!这个认知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但眼前的危机却更加迫在眉睫!三个手持凶器的恶徒!

明朝灵魂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战意:“宵小之辈!欺人太甚!狭路相逢勇者胜!”但现代灵魂清晰地知道现实的残酷:对方有武器!人多势众!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体微微绷紧,目光迅速扫视着周围环境——狭窄的巷子,堆满杂物,几乎没有逃跑的空间!呼救?深夜,偏僻角落,谁会听见?

“王……王哥,”曹树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带着一丝示弱,“工地上的事……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我赔您钱!我打工挣的钱都给您!”他试图用钱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赔钱?”王麻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狰狞地大笑起来,唾沫星子乱飞,“老子差你那几个破钱?老子要的是你这口气!”他猛地一挥手,“给老子打!往死里打!打断他一条腿!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画画!看他那个教授还护不护得住一个残废!”

黄毛和瘦高个狞笑着,握着凶器,一步步逼近!黄毛手里的铁管带着风声,兜头就朝曹树贵的肩膀砸来!瘦高个的弹簧刀则阴险地刺向他的大腿!

生死一线!

明朝灵魂的战斗本能瞬间接管了身体!曹树贵几乎是凭借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属于另一个时代的格斗记忆和求生欲望,做出了反应!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砸向肩膀的铁管!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黄毛持铁管的手腕,用力一拧!

“哎哟!”黄毛手腕吃痛,铁管脱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但就在这时,瘦高个的弹簧刀已经带着寒光刺到!曹树贵刚刚拧脱黄毛的手腕,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重心不稳,眼看那冰冷的刀尖就要刺入大腿!

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清亮、愤怒到变调、甚至带着一丝哭腔的尖利女声,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猛地从巷口炸响!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她手里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不管不顾地就朝离她最近的瘦高个狠狠砸了过去!

噗!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痛呼和一股奇异的、浓烈的味道弥漫开来!

砸中瘦高个后背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粉红色的棉花糖!巨大的糖丝瞬间黏了他一后背,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异常滑稽!

这突如其来的“武器”和尖叫声,让三个恶徒的动作都顿了一下。瘦高个被砸得一个趔趄,恼火地回头:“妈的!谁?!”

曹树贵也难以置信地看向巷口——林砚秋?!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砚秋显然吓坏了,小脸煞白,胸口剧烈起伏,但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死死瞪着王麻子三人。她手里还捏着那根光秃秃的棉花糖棍子,像握着一把小小的剑。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林砚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却强撑着,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试图震慑对方,“你们再不走,就等着再进去吧!”

王麻子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是个漂亮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更加下流的狞笑:“哟呵?还有个送上门的小美人儿?正好!连这小兔崽子的‘相好’一起收拾了!给老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

曹树贵趁着他分神的这一刹那,体内积压的所有恐惧、愤怒、屈辱,以及刚刚在鬼屋被激发出的、想要保护身边人的强烈冲动,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明朝灵魂的狠厉与现代灵魂的求生欲完美融合!

“滚开——!!!”

一声怒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曹树贵完全放弃了防守,状若疯虎!他猛地一脚狠狠踹在刚刚被棉花糖砸懵的瘦高个小腹上!瘦高个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弓成了虾米!

同时,他借着反作用力,身体如同猎豹般扑向近在咫尺的王麻子!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的力量和不顾一切的凶狠!他双手死死掐住了王麻子粗壮的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狠狠撞向旁边堆着的、蒙着防水布的废弃预制板堆!

砰——!哗啦——!

巨大的撞击声!王麻子猝不及防,被撞得眼冒金星,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预制板边缘,发出一声闷哼!油腻的胖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旁边的黄毛刚捡起地上的铁管,就被曹树贵这不要命的架势吓懵了!他举着铁管,看着曹树贵赤红的双眼和死死掐住王麻子脖子的手,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呃……呃……”王麻子被掐得直翻白眼,双手徒劳地掰着曹树贵铁钳般的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巷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僵持。只有王麻子痛苦的挣扎声和黄毛粗重的喘息。林砚秋吓得捂住了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看着曹树贵状若疯魔的背影,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呜哇——!”

尖锐急促、划破夜空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天籁般响起!红蓝警灯的光芒在巷口远处的街道上疯狂闪烁!

“警察!警察来了!”林砚秋带着哭腔激动地大喊!

黄毛和刚刚缓过点气的瘦高个脸色瞬间惨白!两人对望一眼,哪里还顾得上王麻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丢下凶器,转身就朝巷子另一头没命地狂奔,眨眼就消失在黑暗深处!

王麻子听到警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挣,竟然挣脱了曹树贵的手,连滚带爬地也想跑!

但曹树贵哪里肯放过他!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怒吼一声,再次扑了上去,从后面死死抱住了王麻子的腰,将他狠狠掼倒在地!两人在布满碎石和垃圾的泥地上翻滚扭打起来!王麻子杀猪般嚎叫,曹树贵则像一头沉默而凶狠的狼,拳头、手肘,不顾一切地往对方身上招呼!他要把工地上的屈辱,把刚才的恐惧,把墨锭带来的巨大压力,统统发泄出来!

“住手!警察!都住手!”

几名警察如神兵天降,迅速冲进巷子,强光手电筒刺眼的光芒瞬间将扭打的两人笼罩!几个训练有素的警察迅速上前,将状若疯魔的曹树贵从王麻子身上强行拉开,反剪双手按在冰冷的墙面上!另两人则迅速控制住了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止的王麻子。

“放开我!放开!”曹树贵剧烈挣扎,赤红的双眼死死瞪着王麻子,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嘴角带着一丝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王麻子的),脸上、手臂上全是擦伤和泥污,状若疯虎。

“树贵!树贵!别动!警察叔叔!他是好人!是那些人要打他!”林砚秋哭着冲过来,想要靠近,却被警察拦住。

“都别动!老实点!”警察严厉地呵斥着,迅速检查现场。看到地上散落的铁管和弹簧刀,还有王麻子那副惨状,以及曹树贵明显是学生模样的打扮,经验丰富的警察很快对情况有了初步判断。

“小姑娘,是你报的警?”一个年长些的警察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林砚秋。

“是!是我!”林砚秋用力点头,指着被按在墙上依旧喘着粗气的曹树贵,又指着被铐起来、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王麻子,“他们三个……堵住他!要打他!还要……还要动刀子!那个人是坏蛋!工地上欺负人的包工头!刚被放出来就来报复!”她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表达得很清楚。

警察点点头,示意控制曹树贵的警员稍微松点劲:“小伙子,冷静点!没事了!先跟我们回所里做笔录!把事情说清楚!”

曹树贵被按在冰冷的墙壁上,脸颊贴着粗糙的砖石,刺眼的手电光让他眯起了眼。身体里那股狂暴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剧烈的搏斗带来的疼痛和脱力感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他艰难地侧过头,看向哭得眼睛红肿、却依旧为他据理力争的林砚秋。

明朝灵魂在剧烈的喘息中低语:“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然终脱困矣。”现代灵魂则是一片狼藉的后怕和茫然:去派出所?笔录?怎么解释自己刚才那不要命的打法?还有……林砚秋怎么跟来了?

警笛声依旧在巷口回响。警员开始拍照取证,询问林砚秋具体情况。王麻子被两个警察架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眼神怨毒地剜着曹树贵。

混乱中,曹树贵口袋里那个廉价的功能机,因为刚才的剧烈搏斗,滑落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磕在石子上,裂开了几道细纹。

就在这时,屏幕顽强地亮了一下。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带着一种诡异的不合时宜感,静静地躺在碎裂的屏幕中央。只有短短一行字,却让无意间瞥见的曹树贵,瞳孔骤然收缩,刚刚平息的心脏再次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短信内容:

墨痕有异,数据泄露。速离!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