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冰冷。

不同于石室中那带着血腥味的腐朽,也不同于光茧里温暖的包裹。这里的冰冷,带着一种原始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寂静。空气稀薄,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冰渣,肺腑传来细微的刺痛。

白夜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起胸腔的共鸣,牵扯着尚未完全愈合的筋骨,传来阵阵酸麻的钝痛。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脚下同样冰冷的、布满细碎沙砾的地面上,瞬间消失无踪。

身后,那扇由玉石墙壁开启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门户,在他踏入这条倾斜向下的狭窄甬道后,便无声地闭合了。最后一丝来自石室的微光彻底消失,将他彻底抛入了这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只有…前方。

甬道并非完全漆黑。前方深处,有光。

并非石室中那种柔和纯净的光,也非广场穹顶那些幽绿的“鬼火星光”。而是一种…冰冷的、锐利的、仿佛破碎的星辰被强行凝固在岩石里的…点点蓝白色荧光。

光芒很微弱,星星点点,如同黑暗中野兽的眼睛,在甬道深处无声地闪烁、明灭。它们镶嵌在两侧凹凸不平的岩壁上,也铺满了向下延伸的地面,形成一条仿佛通往星河深处的、冰冷而诡异的荧光之路。

这就是地图上标注的——“晶簇裂谷”的入口。

地图的信息清晰烙印在识海:穿过这条布满荧光晶体的甬道,便正式进入裂谷区域。那里地形复杂,遍布着巨大的、如同刀锋般耸立的晶簇,其中可能栖息着危险的晶化生物。同时,地图也清晰地标注出,在裂谷深处某个能量节点附近,有一处可供短暂休整的相对安全区域。

白夜强迫自己压下身体的虚弱和灵魂深处混乱的思绪(那被篡改的背叛记忆依旧如同冰冷的毒刺),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上。光团最后的馈赠——那份精神地图,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但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他调动起丹田中那团黯淡的金色气旋,试图运转那微弱的力量。气旋运转得极其迟滞,如同生锈的齿轮,只勉强在四肢百骸中流转起一丝微弱的暖流,驱散了些许刺骨的寒意,也带来一点支撑身体的力量。

‘哼…废物…这点力量…连只耗子都捏不死…’白烨那虚弱却充满恶意的意念,如同背景噪音般在识海边缘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前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闻起来…有点意思…嘿嘿…’

白夜没有理会他,将所有的意志凝聚在脚下。他扶着冰冷湿滑的岩壁,沿着倾斜的甬道,一步,一步,朝着那闪烁的蓝白荧光深处,艰难地挪动。

越深入甬道,两侧岩壁和地面上的蓝白荧光晶簇就越多、越密集。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细小的冰针,有的如同簇拥的珊瑚,有的则如同巨大的、未经打磨的钻石原矿。光芒也从最初的微弱,变得逐渐明亮起来,将整个甬道映照得一片幽蓝清冷,如同置身于巨大的水晶矿脉深处。

空气变得更加寒冷,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干燥感。脚下的地面布满了细碎的晶体颗粒,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在死寂的甬道中显得格外清晰。晶簇散发出的光芒虽然明亮,却没有任何温度,反而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阴冷刺骨。

白夜的心弦紧绷着。地图提示这里有晶化生物。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每一次晶簇光芒的闪烁,都让他神经紧绷。甬道蜿蜒向下,坡度越来越陡峭,如同通往地心。前方传来隐约的、如同风穿过巨大洞穴的呜咽声,预示着裂谷的临近。

终于,甬道走到了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裂谷,如同被天神巨斧劈开,展现在白夜眼前!

裂谷两侧是高达数百丈、近乎垂直的、布满了巨大尖锐晶簇的岩壁!那些晶簇不再是甬道中的细碎荧光,而是如同参天巨树的化石,又如同无数柄倒悬的、闪烁着冰冷寒芒的巨剑!蓝白色的光芒在巨大的晶簇之间流淌、折射,将整个裂谷映照得一片幽蓝通透,如同梦幻般的水晶宫殿,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森冷死寂!

裂谷底部,并非平坦的地面,而是犬牙交错的、由巨大晶簇构成的“森林”!无数尖锐的晶体棱柱拔地而起,如同冰冷的刀山剑林,反射着幽蓝的光芒,在谷底投下无数扭曲晃动的、如同鬼魅般的巨大阴影。巨大的晶体碎块散落其间,形成天然的障碍和陷阱。

空气在这里仿佛凝固了,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那呜咽的风声,正是从这些巨大晶簇的缝隙间穿过时发出的声响,如同无数幽灵在低语。

地图指引的路径,就在这刀山剑林般的晶簇森林中蜿蜒穿行,最终指向裂谷深处某个被标记为安全节点的区域。

白夜站在裂谷边缘的陡峭坡道上,望着下方那片美丽而致命的晶簇森林,倒吸了一口凉气。仅仅是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冰冷死寂。每一步,都可能踏入致命的陷阱;每一处阴影,都可能潜藏着未知的猎食者。

‘怕了?废物?’白烨的意念带着幸灾乐祸,‘这地方…能量很精纯啊…虽然冷了点…但比那些僵尸的臭气强多了…嘿嘿…要是能吞掉几块大的…’

白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回忆地图的细节,目光在下方那片幽蓝的晶簇森林中搜寻。很快,他找到了地图标注的起点——一块如同平台般、相对平坦的巨大晶簇残骸,就在他下方不远处,连接着一条被踩踏出的、极其狭窄的晶屑小径。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的坡道向下滑行,每一步都踩在坚实的晶块上,避免滑入旁边深不见底的晶簇缝隙。冰冷的晶体表面冻得他手脚发麻。终于,他踏上了那块平台。

晶屑小径就在眼前,蜿蜒消失在巨大的晶柱之后。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踏上了小径。脚下的晶屑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裂谷中传出老远。他立刻放轻脚步,将身体重心压到最低,如同潜行的猎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巨大的晶簇阴影。

裂谷中并非完全死寂。除了风的呜咽,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如同冰层断裂的“咔嚓”声,或是某种东西在晶屑上快速爬行的“沙沙”声。每一次声响,都让白夜的心脏骤然收紧。

他按照地图的指引,在迷宫般的晶簇森林中穿行。时而需要侧身挤过狭窄的晶隙,时而需要攀爬陡峭的晶坡,时而又要绕过深不见底的、散发着幽幽寒气的晶簇裂缝。巨大的蓝白晶簇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冰冷的阴影,将他的身形彻底笼罩。

精神高度集中,身体在冰冷和虚弱中强行支撑。丹田中的气旋在缓慢运转,汲取着空气中那稀薄却异常精纯的冰冷能量,勉强维持着消耗。白烨的意念似乎也被这环境压制,变得沉寂了许多,只有偶尔泄露出的、对巨大晶簇能量的贪婪低语。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晶簇森林似乎变得稀疏了一些,巨大的晶柱之间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地图上标注的安全节点,就在这片开阔地中央,一块如同小山般巨大、散发着浓郁蓝白光芒的晶簇下方。那里似乎有一个凹陷,可以遮蔽风雨…和视线。

希望就在眼前!

白夜精神一振,疲惫的身体似乎也涌起一丝力气。他加快脚步,朝着那片开阔地和那块巨大的晶簇奔去。

就在他即将踏入开阔地边缘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枝断裂的脆响,从他左侧一根巨大的、如同冰棱般倒悬的晶簇顶端传来!

白夜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带着纯粹恶意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将他从头浇到脚!

他猛地抬头!

只见那根巨大的倒悬晶簇顶端,一个如同蜥蜴般的影子,正缓缓地舒展开身体!

那东西约莫半人高,通体覆盖着如同蓝宝石般剔透的菱形鳞片,每一片鳞甲都在幽蓝的光芒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它的头部狭长,吻部如同冰锥,一双没有眼睑、如同两颗凝固冰珠般的纯白色眼睛,正死死地锁定着下方的白夜!眼神冰冷、漠然,充满了对血肉生机的纯粹贪婪!

晶化蜥蜴!地图上标注的危险生物之一!

它显然早已潜伏在此,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嘶——!”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碎玻璃摩擦的嘶鸣从它喉咙深处爆发!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穿透灵魂的寒意,瞬间刺入白夜的耳膜,让他头脑一阵刺痛眩晕!

与此同时!

“嗖!嗖!嗖!”

破空之声如同死神的低语,从白夜周围数个方向的晶簇阴影中同时响起!

只见七八道同样闪烁着蓝宝石光泽的细长身影,如同离弦的冰箭,从不同的巨大晶柱后、晶簇缝隙中激射而出!它们四肢着地,细长的尾巴如同鞭子般在身后甩动,带着惊人的速度,锋利的、如同冰晶构成的爪子在幽蓝光芒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央的白夜猛扑过来!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陷阱!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伏击圈!他被包围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白夜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瞳孔骤缩!体内那点刚刚恢复的微弱力量,在这突如其来的、四面八方扑来的致命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躲不开!挡不住!

就在第一只晶蜥那如同冰锥般的利爪,距离白夜咽喉已不足三尺,那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割裂皮肤的刹那——

本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嗡——!”

丹田中那团黯淡的金色气旋,似乎感受到了这纯粹的死亡威胁,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冰冷的金色能量,如同被强行挤压的弹簧,瞬间爆发出来!并非受他控制,而是源自血脉深处、属于战神战斗本能的应激反应!

这股能量没有外放,而是疯狂地涌入他的双腿!

白夜甚至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在金色能量的推动下,做出了一个远超他自身极限的动作!

只见他左脚猛地踏地!脚下的晶屑轰然炸开!坚硬的晶石地面被踏出一个浅坑!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推动,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向右侧后方猛地一个旋身滑步!

“嗤啦!”

冰锥般的利爪带着刺骨的寒风,擦着他的左侧肩胛划过!冰冷的爪风撕裂了本就破损的衣物,在他肩头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瞬间凝结了冰霜的血痕!剧痛伴随着刺骨的寒意瞬间传来!

但这滑步,让他避开了最致命的咽喉攻击,也让他从几只晶蜥的扑击路线上短暂地错开!

然而,危险远未结束!

另外几只晶蜥的攻击已然临身!锋利的冰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抓向他的腰腹、后心!

避无可避!

白夜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在旋身滑步的同时,他那灌注了爆发能量的右臂已然抬起!五指紧握成拳!一层极其淡薄、却流转着冰冷暗金光泽的能量瞬间覆盖了整个拳头!

没有技巧!没有招式!只有最原始的力量爆发!

“给我滚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右拳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爆发出的金色能量,狠狠地、毫无花哨地砸向了正前方扑来、张开冰锥般巨口咬向他头颅的那只最大晶蜥!

“砰——!!!”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如同铁锤砸在了坚冰之上!

暗金色的拳芒与晶蜥体表的蓝宝石鳞片狠狠碰撞!爆发出刺目的能量光芒!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

那只冲在最前面的晶蜥,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击!它那覆盖着坚硬晶鳞的头颅,在暗金拳芒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整个头颅轰然爆碎!无数闪烁着蓝白光芒的晶体碎片混合着粘稠的、如同冰晶融化般的液体四散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将这只晶蜥无头的尸体狠狠砸飞出去,撞在后方一根巨大的晶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拳!毙敌!

但这爆发的一拳,也瞬间抽空了白夜体内刚刚凝聚起的那点可怜力量!丹田气旋骤然黯淡,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和眩晕感猛地袭来!右臂更是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反震之力震碎!

而其他几只晶蜥的攻击,已然近在咫尺!

左侧,一只晶蜥的冰爪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响,已然触及了他的腰侧皮肤!冰冷的刺痛感传来!

右侧,另一只晶蜥张开布满细密冰牙的巨口,咬向他的脖颈!

身后,破空之声呼啸而至!

绝境!真正的绝境!

力量耗尽!四面受敌!

‘死吧!死吧!废物!你的身体…归我了!’识海边缘,白烨那被压制的怨毒意念发出兴奋的尖啸,如同嗅到了血腥的秃鹫!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如同冰晶破碎般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在白夜头顶上方响起!

紧接着!

一点微光!

一点纯净得如同初雪消融、不带丝毫杂质的白色光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白夜头顶上方不足三尺的虚空中!

光点出现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极其短暂的暂停键!

那几只扑到白夜身前、利爪獠牙几乎要触及他身体的晶蜥,动作瞬间出现了极其微弱的凝滞!它们那冰冷的纯白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茫然?

下一秒!

那点白色光点无声地…碎裂了!

如同一个无形的冰晶泡泡被戳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光芒爆发。

只有一圈极其纯净、极其冰冷的白色光晕,如同水波涟漪般,以那碎裂的光点为核心,无声无息、却又迅捷无比地扩散开来!

光晕扫过白夜的身体,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浸泡在万年寒泉中的冰冷感,却奇异地没有伤害他分毫,反而让他因爆发而灼痛的经脉感到一丝舒爽的清凉。

但光晕扫过那几只晶蜥的瞬间——

“嘶…呜…”

几声短促而凄厉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哀鸣响起!

那几只扑到白夜近前的晶蜥,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彻底僵直!它们体表那闪烁着蓝宝石光泽的坚硬鳞片,在接触到纯净白光的刹那,迅速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败、黯淡!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从它们体内爆发出来!

它们的身体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白色冰晶!冰晶迅速蔓延、加厚!

短短一息之间!

这几只凶悍的晶蜥,竟被硬生生冻结成了几尊姿态各异的冰雕!它们保持着扑击撕咬的姿态,眼神中凝固着最后的贪婪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如同最精致的冰雕艺术品,散发着致命的寒气!

白色光晕扩散开去,波及了后方几只稍远的晶蜥。它们的动作也瞬间变得极其迟缓、僵硬,如同陷入了粘稠的冰浆之中,发出惊恐的嘶鸣,拼命挣扎着想要后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伏击圈瞬间瓦解!

白夜死里逃生,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猛地抬头,望向白色光点最初出现的虚空!

那里,空无一物。

但在更高处,在裂谷一侧那高耸入黑暗穹顶的巨大晶簇岩壁之上,在幽蓝光芒与浓重阴影的交界处,一个极其渺小的黑点…一闪而逝!

斗篷!是那个裹在深沉夜色斗篷里的纤细身影!

又是他(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

白夜心中剧震!他(她)一直跟着自己?!在这危机四伏的裂谷中?!

没时间思考!

机不可失!

白夜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身体的虚弱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朝着那片开阔地中央、那块散发着浓郁蓝白光芒的巨大晶簇下方冲去!那里就是地图标注的安全节点!

脚下发力,踏过被冻结成冰雕的晶蜥残骸,冰冷的寒气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如同一道狼狈的闪电,冲入了巨大晶簇下方那天然的、如同洞穴般的凹陷之中!

凹陷内部空间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人藏身。晶簇本身散发的浓郁蓝白光芒提供了微弱的光线,也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视线和气息。一股相对稳定、精纯的冰冷能量流,从头顶的巨大晶簇中散发出来,萦绕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白夜背靠着冰冷刺骨的晶壁,瘫坐下来,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冷的寒气。肩头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被冰霜冻结的边缘正在缓缓融化,渗出血水。丹田气旋如同干涸的池塘,空空荡荡。

他侧耳倾听。外面传来晶蜥惊恐的嘶鸣和爪子刮擦晶石的“沙沙”声,它们似乎被刚才那神秘的净化冰封吓破了胆,暂时不敢靠近这片区域。

暂时…安全了。

他靠在晶壁上,缓缓闭上眼睛,试图运转功法恢复一丝力量。识海中,那幅精神地图再次浮现,安全节点的标记清晰可见。但地图边缘,那代表另一处守护核心的水滴标记周围,那圈如同锁链般的黑色荆棘花纹,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狰狞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仿佛跨越了空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天地浩劫…另一处守护核心的危机…体内蛰伏的毒瘤…还有那神秘莫测、却又数次出手相救的斗篷身影…

前路,如同这裂谷深处无穷无尽的晶簇迷宫,布满了致命的陷阱与未知的谜团。而时间…似乎从未如此紧迫。

他必须更快!更强!

就在这时,他靠着的那面冰冷晶壁,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透过晶壁,传入了他疲惫不堪的意识深处。

那波动…并非来自斗篷人。

它极其古老、极其宏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与…警告?

白夜猛地睁开眼,瞳孔中映照着晶壁幽蓝的光芒,充满了惊疑。

这晶簇…在传递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