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符典章》的金属封面在林风指尖留下一道血痕。埃尔文的身影在油灯摇曳中忽明忽暗,古籍翻开的书页上,某种暗红色物质正缓缓形成东方符文的形状。
"别碰血符。"老人用捣药杵敲打林风的手背,"院长用七十七个学生的血温养它二十年,已经半活化了。"
草屋外传来急促的哨声——卡洛斯在预警。艾琳娜立刻拖着昏迷的三人躲进药柜后的暗格,红发少年在颠簸中又昏过去,嘴里还念叨着"钥匙"。
"听着,星象塔的事会变成一场'意外事故'。"埃尔文快速翻动书页,停在画着三重塔的插图处,"院长有九个备用身体,死一个不算什么。"
书页上的塔突然立体化,投影出学院全景。林风看到教授们正在安抚学生,布莱克——或者说伪装成布莱克的艾琳娜替身——正指着星象塔冒烟的方向说着什么。
"试炼照常进行。"埃尔文指向投影中的教务处,"院长需要新的实验材料,野外是最好的猎场。"
投影切换到一片迷雾森林,边缘标注着"禁林试炼场"。三个红点在森林不同位置闪烁,每个都标着名字:林风、艾琳娜、西尔维奥。
"故意的分组。"老人冷笑,"一个源符持有者,两个钥匙容器的亲属。"他合上书,封面上的血迹诡异地渗入林风指尖伤口,"明天开始,你要学会在战斗中隐藏符文波动。"
林风刚想问更多,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暗格里的西尔维奥哥哥突然睁眼,瞳孔变成符文形状:"快走...院长启动了塔底的东西..."
卡洛斯破门而入,肩头插着半截银箭:"噬符虫群暴走了!"他拽起林风就往外跑,"老家伙有办法自保!"
地下河的水变成诡异的紫色。林风被佣兵推进木舟时,最后看到的是埃尔文站在草屋前,手持《源符典章》念诵咒语,屋后的土地裂开,爬出某种由符文组成的巨大骨架。
黎明时分,林风浑身湿透地爬回宿舍窗户。床板下的"隐"符依然有效,但整个房间弥漫着薄荷与硫磺混合的味道——搜查者来过,还留下了监测魔法。
"林风同学?"宿舍门被轻轻叩响,是教务处助教的声音,"试炼名单有调整,您和冯·霍恩海姆小姐、冯·克莱斯特少爷一组。"
门缝下塞进羊皮纸卷。林风展开一看,除了常规装备清单,最下方还有行用隐形墨水写的字:「带源符-禁林有真典章残页-艾」
晨钟响起时,学院广场已站满整装待发的学生。林风刻意站在人群边缘,却还是感受到无数目光刺在背上。黛西带着她那群跟班在不远处指指点点,但今天意外地没来挑衅。
"注意!"教务长敲响铜锣,"本次试炼是采集月光草,地点在禁林外围。"他特意看了眼林风,"严禁深入禁林内部,那里有尚未驯化的魔兽。"
林风低头整理背包,借机检查腕上的符文基座。经过昨夜,基座纹路变得更加复杂,现在能支持四重嵌套了。当他摸向胸前的源符时,发现金属表面多了道新刻痕——是埃尔文风格的简笔地图,标注着禁林某处的洞穴。
"第三组,冯·霍恩海姆、冯·克莱斯特、林。"教务长念到名字时,广场突然安静了一瞬。
艾琳娜穿着标准学院袍走来,金发重新染回本色,机械眼伪装成普通蓝眸。只有林风注意到她腰间多了一把刻着蛇纹的匕首——和昨夜那个艾琳娜替身佩戴的一模一样。
"惊喜吧?"西尔维奥不知何时出现在林风另一侧,红发里编着几根银丝,"我哥半夜突然痊愈,但家族坚持要我参加试炼。"他晃了晃怀表,指针正诡异地逆时针旋转。
教务长分发完月光草样本后,学生们鱼贯登上马车。林风这辆车的驭马是罕见的黑色独角兽,眼睛和昨夜噬符虫一样泛着紫光。
"院长的心意。"艾琳娜用口型说,手指在座位下快速画出"隔"符。符文刚成型就被某种力量吞噬了。
独角兽突然加速,将三人单独带往与主队不同的方向。西尔维奥的怀表指针开始疯狂旋转,表盖自动弹开,露出内侧刻着的微型符文——正是他哥哥胸口那个的简化版。
"坐稳了!"红发少年突然大笑,"我们要抄近路!"
马车冲进一片雾气弥漫的杉木林。独角兽的蹄声变得异常沉闷,像是踩在棉花上。林风透过雾气看到树木的轮廓在扭曲,某些"树干"分明是直立行走的生物。
"禁林守卫。"艾琳娜压低声音,"别看它们眼睛。"
马车突然急刹。三人滚落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独角兽和马车像烟雾般消散了。前方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座石拱门,门上用血写着「试炼场入口」。
"有趣。"西尔维奥捡起块石头扔向拱门,石头在半空化为粉末,"不是院长的手笔。"
艾琳娜的机械眼闪过蓝光:"门上有我家族的封印术。"她转向林风,"你带源符了吗?"
林风刚点头,地面突然塌陷。三人跌入个半球形洞穴,顶部洞口迅速闭合。黑暗中亮起七盏油灯,排列方式与埃尔文草屋里一模一样。
"欢迎参加真正的试炼。"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语调像极了教务长,但每个词都带着诡异的回音,"第一关:辨识真实的月光草。"
石台从地面升起,上面摆放着三十株看似相同的银白色草药。林风腕上的符文基座突然发烫,提示他其中有诈。西尔维奥的怀表指针指向最右侧那株,但艾琳娜摇头:"那是月光草的拟态天敌,血月藤。"
洞穴墙壁渗出黏液,缓缓形成新的文字:「选择错误将触发防御机制」
林风蹲下身,发现每株草下方的石板都刻着微型符文。当他用源符靠近时,其中三株草的符文亮起蓝光——正是埃尔文昨晚演示过的"辨真"符变体。
"这三株。"林风指出正确答案,却没碰触草药。果然,当他缩回手时,另外二十七株"月光草"突然暴长,露出吸血根须。
"聪明。"洞穴响起掌声,"第二关:协作击败守护兽。"
地面裂开,升起个铁笼子。里面关着只双头猎犬,每个头的眉心都嵌着符文石。西尔维奥突然脸色煞白:"那是我哥的..."
左侧猎犬头突然口吐人言:"西尔...快走...院长在..."声音戛然而止,换成野兽的咆哮。
艾琳娜的匕首出鞘,刃上蛇纹活过来般游动。林风按住她手腕,用眼神示意猎犬脖子上的金属项圈——那上面刻着与星象塔培养舱相同的编号。
"用组合符。"林风在艾琳娜掌心快速画了个"静"符,同时向西尔维奥比划怀表,"同步激活!"
当三人同时触发各自符文时,奇迹发生了。怀表投射出的红光、匕首上的蛇纹与林风的源符能量交织成网,将双头猎犬笼罩其中。野兽痛苦地扭曲着,最终爆成一团黑雾,只留下两枚黯淡的符文石。
"最后测试。"洞穴顶部打开,露出真实的星空,"说出你们看到的真相。"
星光组成一幅动态画面:年轻的埃尔文与另一个自己并肩站立,共同捧着一本金属古籍。突然剑光闪过,其中一人倒下,古籍被撕成两半...
"院长杀了真正的埃尔文?"西尔维奥脱口而出。
画面突变,显示星象塔底有个巨大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与埃尔文容貌相同的人体,数量足有十几个。
"不。"艾琳娜的机械眼疯狂转动,"活下来的是本体,院长才是克隆体。但他通过某种方式..."
林风胸前的源符突然飘起,射出一道金光击中星图。隐藏的第三段影像浮现:埃尔文将《源符典章》撕成两半,把有血符的部分交给克隆体,自己带着钥匙部分逃走。
洞穴开始崩塌。三人被股力量抛向空中,落在禁林边缘的实地上。不远处,其他学生正在教授监督下采集月光草。
"刚才那是..."
"真实的历史。"艾琳娜迅速恢复学院派表情,"记住,我们只是普通地采了草药。"
"等等。"西尔维奥举起怀表,盖子内侧不知何时多了片金属书页的烙印,"看来我们找到第一块残页了。"
林风摸向源符,发现表面的地图标记已经更新。下一个目的地在学院图书馆地下,旁边标注着:「小心书架间的影子——它们最近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