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暗巷迷踪
通风管道里的铁锈蹭得林夏脸颊生疼，后背紧贴着发烫的铁皮。血蚀者抓挠金属的声响如指甲刮过黑板，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陆沉在前头开路，战术靴碾碎管道里的老鼠干尸，扬起的粉尘混着腐臭，呛得林夏直犯恶心。
“到出口了。” 陆沉压低声音，用匕首撬开生锈的通风口。月光裹着腥风灌进来，林夏探出头，发现他们悬在超市后巷的半空中。下方碎石堆里，几只血蚀者正仰头盯着他们，溃烂的嘴角滴落黑色黏液，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
陆沉率先垂降，落地瞬间踢飞扑来的怪物。林夏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攥紧绳索，刚滑到一半，腰间突然一紧。低头望去，一只血蚀者不知何时攀着墙壁，利爪死死勾住她的战术腰带。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那怪物脸上还挂着半截超市促销牌，“买一送一” 的字样浸在黑血里。
“松手！” 陆沉举枪瞄准，却因角度问题无法射击。林夏咬牙扯开腰带，失重的瞬间，她摸到裤袋里父亲留下的钢笔。坠落过程中，钢笔笔尖狠狠刺进怪物眼眶，黑血喷涌而出。她狼狈滚到陆沉脚边，膝盖擦着碎石划出两道血痕。
“走！” 陆沉拽起她，朝巷子深处狂奔。月光被高楼切割成猩红的碎片，路面上散落着翻倒的共享单车，链条缠绕着半截断臂。林夏数着腕表上的指针，从医院逃出来已经过去两个小时，陆沉给她注射的抗生素药效正在减弱，伤口处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转过第三个路口时，巷子里突然传来婴儿啼哭。林夏猛地刹住脚步，声音是从右侧垃圾桶后传来的。她刚迈出半步，陆沉的枪托突然横在她胸前：“别去。”
“可是...” 林夏话没说完，垃圾桶轰然翻倒。浑身长满肉瘤的巨鼠窜了出来，背上驮着个血肉模糊的襁褓。襁褓里的婴儿正啃食自己的手指，指甲已经变成利爪形状。林夏胃里一阵翻涌，斧头脱手飞出，却被巨鼠用尾巴轻松拍落。
陆沉的子弹精准击中巨鼠右眼，怪物吃痛甩头，襁褓里的 “婴儿” 发出尖锐的嘶鸣。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三排倒钩状的牙齿，朝林夏扑来。千钧一发之际，林夏抄起地上的自行车链条，套住怪物的脖颈。金属与牙齿碰撞出火星，她拼尽全力向后拉扯，链条深深勒进怪物皮肉，黑血顺着链条纹路滴在她手背上。
巨鼠疯狂甩动尾巴，扫翻一排垃圾桶。林夏被砸中肩膀，剧痛让她松开了手。怪物趁机扑向陆沉，却被他用枪管抵住下颚。“砰” 的一声闷响，怪物的后脑勺炸开，腥臭的脑浆溅在墙上，缓缓向下流淌，在月光下拖出长长的血痕。
“还剩多少子弹？” 林夏喘息着问，弯腰捡起变形的斧头。陆沉默不作声地检查弹夹，林夏这才注意到他包扎腹部的衬衫已经被血浸透，脚步也有些虚浮。
巷子尽头出现了一个加油站。玻璃幕墙虽然破碎，但加油机旁的货架上还堆着几箱矿泉水。林夏刚要冲过去，陆沉突然拽住她衣领：“等等。” 他举起望远镜，镜片反射出猩红月光：“加油机旁边有个油罐车，油罐口插着根燃烧棒。”
林夏眯起眼睛，果然看见油罐车顶上趴着个黑影。那东西浑身缠绕着油管，脑袋像个扭曲的油桶，正用机械臂般的触手摆弄燃烧棒。只要它松手，整个加油站都会变成火海。
“绕路？” 林夏试探着问。陆沉摇头：“其他方向至少有三十个血蚀者。” 他摸出最后两颗手雷，“你从左侧迂回，吸引它注意力。我从右侧靠近，把手雷塞进油罐车。”
林夏刚要反驳，陆沉已经把半盒绷带塞进她手里：“我腹部的伤口裂开了，行动比你慢。” 他扯下衬衫，露出狰狞的爪痕，皮肉外翻处泛着黑紫色，“如果我感染了...”
“别说这种话！” 林夏打断他，用绷带狠狠缠住伤口，“等找到方舟计划的实验室，肯定有解药。” 她夺过一颗手雷，转身朝左侧巷口跑去，身后传来陆沉压低的咒骂声。
巷口堆积的纸箱突然倒塌，五只血蚀者从废墟里爬出来。林夏举起手电筒，强光刺得怪物们短暂失明。她趁机将手雷扔进纸箱堆，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油罐车顶上的黑影果然被吸引过来。那东西发出刺耳的机械轰鸣，触手甩出燃烧棒，点燃了附近的便利店。
林夏贴着墙壁狂奔，身后传来怪物的金属脚步声。她拐进消防通道，却发现出口被货架堵住。转身时，怪物已经出现在楼梯口，燃烧棒在它手中明灭不定。林夏摸出父亲留下的钢笔，笔尖还沾着巨鼠的黑血，她知道这根本无法对抗眼前的怪物。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的身影从怪物背后跃起。他将手雷塞进怪物触手缠绕的油罐车，又用匕首狠狠刺进怪物的 “眼睛”。剧烈的爆炸掀起气浪，林夏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耳鸣中听见陆沉的嘶吼：“趴下！”
热浪扑面而来，林夏感觉头发都要被烧焦了。等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加油站已经变成一片火海。陆沉倒在不远处，身上的迷彩服破破烂烂，手臂上插着几块弹片。林夏冲过去，用牙齿撕开绷带为他止血，却发现伤口处渗出的血还是红色的。
“还没感染。” 陆沉喘着粗气，指了指远处的高架桥，“顺着桥走，能避开主干道的血蚀者群。”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林夏架住他的胳膊，将他的重量大半扛在自己肩上。
高架桥上的风更冷了，血腥味混着汽油味钻进鼻腔。林夏数着路标，距离城西还有三公里。陆沉的体温越来越烫，伤口处的黑紫色却没有蔓延。她想起父亲地图背面的字迹：“血月影响变异速度，月圆之夜最危险。” 抬头望去，血月已经升到中天，周围的云层都被染成暗红色。
突然，桥身剧烈晃动。林夏低头，看见桥下密密麻麻的血蚀者正扒着桥体向上攀爬。最前面的怪物皮肤已经硬化成鳞片状，利爪深深嵌入混凝土。陆沉猛地清醒过来，举起枪扫射，但子弹对这些怪物收效甚微。
“拆护栏！” 林夏大喊，斧头劈向生锈的栏杆。陆沉会意，用枪托猛砸连接处。护栏轰然倒塌，血蚀者们失去着力点，惨叫着坠入下方街道。但更多的怪物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林夏甚至看见有只怪物用血肉模糊的手掌，生生抠出混凝土里的钢筋当攀爬工具。
“快走！” 陆沉拽着她跑向桥对岸。身后传来钢筋断裂的巨响，整段高架桥开始倾斜。林夏感觉脚下的路面如同波浪般起伏，她和陆沉连滚带爬地冲下桥，身后的高架桥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遮住了猩红的月光。
等尘埃落定，林夏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城西边缘。远处有座废弃的工厂，铁门半开着，里面隐隐透出幽绿色的光。她摸出地图，父亲标注的位置就在这里。陆沉却突然按住她的手：“不对劲，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工厂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地面开始震动，无数机械触手破土而出，每条触手上都缠绕着变异的血肉。林夏握紧斧头，陆沉举起最后几颗子弹。在血月的笼罩下，两人对视一眼，朝工厂深处走去。他们知道，方舟计划的秘密就在前方，而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比血蚀者更可怕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