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隙漏进的晨光像液态蜂蜜,在鹿箓眉骨上流淌成金箔。林翎屏住呼吸,任由食指腹轻轻碾过他眉尾那颗褐痣——昨夜替她摘珍珠耳环时,这颗痣曾蹭过她耳垂,留下蜻蜓点水般的痒。此刻他的掌心正蜷在她腰侧,拇指关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睡裙上的小熊刺绣,那是她二十岁生日时买的,如今洗得泛白,小熊的红围巾却依然鲜艳,像他看她时永远发亮的眼睛。
“痒。”
喉间溢出的低笑震得胸腔轻颤,林翎触电般缩回手,却被他更快地扣住手腕。鹿箓的眼睛仍闭着,睫毛却在晨光里轻轻颤动,像振翅的蝶。他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唇上,湿热的触感混着胡茬的轻刺,让她后颈腾起细密的战栗。
“再睡十分钟。”他的声音裹着未醒的沙哑,尾音拖得老长,像块融化的太妃糖,“你的头发扫到我鼻尖了。”
林翎这才发现自己的发尾正蜷在他唇畔,被呼吸烘得微暖。她想起昨夜睡前,他替她吹头发时,吹风机的热风裹着他的体温,在镜中把两人影子烘得发烫。此刻他的拇指正顺着她腕骨的纹路画圈,那是上周她切菜划破手时,他含着碘伏棉签替她消毒的位置,连疤痕的形状都记得一清二楚。
和煦的晨光逐渐浓稠,窗台上的多肉投下短胖的影子。林翎试着再次抽手,却被他顺势一带,整个人跌进他怀里。棉质睡衣下的肌肤传来真实的温度,锁骨蹭过他喉结时,听见他吞咽的轻响。
“鹿箓...”她的鼻尖抵着他锁骨凹陷处,闻见混合着汗味的清浅皂香,“该做早餐了。”
“早餐在这儿。”他忽然翻身将她压进枕头,鼻尖厮磨着她的,胡茬擦过脸颊时,她看见他瞳孔里晃着的晨光,碎成万千星子。
冷白皮纤长的指尖陷进他后腰的肌肉纹理,林翎忽然想起第一次抱他时的紧张——那时他们刚确定好合作关系,他在看似斯斯文文的做派却在那一晚无时无刻透露着野蛮,她慌慌张张扑进他怀里,只敢用指尖勾住他西装领带。而此刻他的膝盖正分开她的腿,重量却巧妙地避开她,像片羽毛般覆在上方。
“昨晚梦见你了。”他的嘴唇擦过她耳垂,牙齿轻轻咬住耳钉,“梦见你穿婚纱,头纱被风吹起来,我怎么都抓不住。”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涟漪扩散到指尖。**林翎想起衣柜深处的婚纱杂志,那是她偷偷买的,却在某天回家时发现被他摊开在沙发上,书页间夹着他画的简笔画——穿婚纱的小人牵着穿西装的小人,脚边蹲着他们常喂的流浪猫。
**床头柜上的闹钟忽然发出蜂鸣,鹿箓闷哼一声滚到一旁,手臂却仍圈着她腰。**林翎关掉闹钟,转身时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蛾。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那片阴影上落下轻吻,却被他突然收紧的手臂桎梏在怀里。
“偷袭。”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掌顺着她脊椎缓缓上移,在bra搭扣处顿住,“作为惩罚,要陪我再睡半小时。”
**林翎的脸埋在他胸口,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窗外的鸟鸣渐密,晨光在床单上织出菱形的格子,像谁在悄悄编织时光。她想,或许每个清晨的纠缠,都是对“永远”的微小预演,在肌肤相触的温度里,在呼吸交缠的节奏中,把“我”和“你”酿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