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震动逐渐平息，但林星野腕间的生物芯片仍在以437.382152太赫兹的频率共振。他盯着控制台上闪烁的异常读数，数据流在视网膜投影中形成诡异的螺旋图案。
"老张！我需要所有地下三层的结构图！"林星野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荡。回应他的只有远处沉闷的爆炸余波和通风系统苟延残喘的嗡鸣。
老人拖着残缺的右手从值班室挪出，左手攥着的合成蛋白饼已经掉在地上，染上了控制台的灰尘。"早没了...三年前的数据中心就被拆了...回收稀有金属..."他咳嗽着指向走廊尽头，"档案室...也许..."
林星野冲向标有"2076-2082地下扩建"的金属柜。柜门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得千疮百孔，里面的蓝图大多已化为纸浆。唯一完好的是一张2079年的地质勘探图，显示实验室正下方存在一个天然溶洞系统。
生物芯片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林星野低头看到共振频率正在发生微妙偏移——每小时0.000003太赫兹的蓝移，精确得不像自然现象。更诡异的是，偏移量与地球自转的科里奥利力系数完全吻合。
他抓起量子平板，残存的5%电量刚好够启动紧急通讯协议。全息投影中浮现出苏瑶疲惫的面容，她身后的背景是拥挤不堪的平民区医疗站。
"星野？你还活着？"苏瑶的投影因量子干扰不断扭曲，"资源回收部队已经扫荡了七个科研区..."
"听着！"林星野将数据流压缩传输，"我需要你分析这个信号模式。地下三千米，437太赫兹，精度达到..."
"等等..."苏瑶的瞳孔突然扩大，"这不可能...这种频率稳定性..."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我正在接入医疗站的古董级MRI...把它改造成频谱分析仪..."
通讯突然中断。林星野的生物芯片显示最后一次数据传输完整度仅78%。远处又传来爆炸声，这次更近了。控制台上的灰尘被震得簌簌落下，露出下面铭刻的一行小字："南极深冰探测项目2074-2076"。
老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喷在控制台上。"他们来了...回收部队..."老人指着监控屏幕，上面显示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正在突破三层安检门。
林星野迅速将数据备份到生物芯片的加密分区。就在他准备销毁主控台数据时，苏瑶的通讯突然强行接入，没有视频只有声音："星野！信号源在移动...东南方向...每小时17.3厘米...这个速度...天啊...它在沿着地幔柱上升！"
监控屏幕上的武装人员已经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林星野抓起老张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定向EMP武器的充电声。在通道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主控台的屏幕突然亮起满屏的未知符号——那不是人类已知的任何文字，而是呈现分形结构的几何图案。
通道内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林星野的生物芯片显示他们正沿着2079年扩建的维修通道向下移动。老张喘着粗气指向右侧："那里...旧通风井...直通地下二层..."
通风井的铁栅栏早已锈蚀。林星野踢开障碍物，发现井壁上布满了奇怪的刻痕——不是工具留下的，更像是某种生物侵蚀的痕迹。刻痕在生物芯片的紫外模式下发出微弱的荧光。
下到地下二层时，整个空间突然被蓝光充满。林星野抬头看到通风井深处有规律地脉动着，节奏与芯片接收到的信号完全同步。更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心翻身。
"那不是我们的工程..."老张的声音颤抖着，"扩建计划在2080年就停了...因为地壳活动..."
林星野的生物芯片突然投射出一组新数据：信号源深度已变为2987米，移动方向调整为东南偏南14度。坐标轨迹延长线与南极大陆的某点重合——正是1938年纳粹探险队声称发现"地球轴心"的位置。
远处传来爆炸声，随后是金属坍塌的巨响。回收部队显然触发了实验室的自毁装置。林星野拉着老张继续向下，通风井的温度正在升高，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有机物的甜腻气味。
在某个转弯处，林星野发现井壁上的生物荧光突然增强，形成清晰的指向性图案——指向一条被刻意掩盖的侧向通道。通道入口处散落着2076年的工程日志残页，上面潦草地写着："钻探至2843米遭遇异常...建议永久封闭..."
通道尽头是一面光滑得不可思议的金属墙。林星野伸手触碰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变为透明，展现出其后令人窒息的景象：一个由液态金属构成的巨大空腔，中心悬浮着不断变换形态的几何体，正以437.382152太赫兹的频率脉动。
老张突然抓住林星野的手臂："你看墙上！"金属墙表面浮现出与主控台相同的分形符号，但这次它们正在重组——逐渐形成一行英文："THE WATCHER IS COM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