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觉得她或许也疯了。
不然好端端地，她怎么能看见死了五年的人 。
咋？
楼淮礼他——诈尸啊？
虞昭投来的目光如同实质，不停在他身上打转，令人不适，引得楼淮礼皱起眉，抬首看去。
虞昭心下一颤：“？！！”像！太像了！
要不是五年前她不放心，怕楼淮礼死的不够彻底，还特意亲自动手多钉入四颗棺材钉，确保他死的不能再死。
否则的话，她此刻怕是真的会忍不住怀疑，五年前楼淮礼根本就没死。
北野九璃余光瞥见虞昭的异样，脸色又是一沉，上前两步，不客气将那道强烈的视线彻底截断。
随后抬眸，冷冷地看向她，咬腮不耐道，“虞昭。”
“你女儿带人当众欺辱祈安，打伤祈愿，这事，你是想私了还是公了。”
虞昭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虞星瑶会做出这种事。
她没急着答话，眸光四下看去，终于在不远处榻上看到昏迷不醒的虞星瑶。
若非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月前她命人送去的，虞昭险些没有认出，那是她女儿。
“瑶瑶！”
北野九璃抬手示意，暗六了然上前，寒光闪过，长剑轻松挑断束缚虞昭的麻绳。
被松绑的虞昭没心情同北野九璃过多争执，快步上前，小心翼翼查看着虞星瑶的伤势。
虞昭越看越心惊，呼吸也跟着乱了一拍。
这算哪门子打伤祈愿！
被打的分明是她的女儿！
虞昭大怒，一双眸愤恨的瞪着她，“北野九璃你有什么能耐大可冲本殿来，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帝姬耳朵聋了就去治，少在本王面前发疯。”
“本王再说一遍。”北野九璃神色不虞，咬字清晰重申道，“是你女儿带人动手打伤祈愿。”
虞昭眼前一黑，“那瑶瑶身上的伤，还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倒也不是。”北野九璃稍作沉吟，“虞星瑶习武不精，她这伤，多是她自己摔得。”
虞昭：“！”眼前一黑又一黑。
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指着北野九璃‘你’了半天，硬是挤出句话，“简直强词夺理！”
北野九璃眉尾轻挑，诚心建议道，“那不如，帝姬到陛下面前，再参本王一本？”
虞昭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前，迟迟上不来。
内心早已破口大骂。
草！
但凡参她有用，她直接通宵写十本！
谁不知道北野九璃手握兵权，今日之事就算闹到母皇面前，她也得老老实实打碎牙往回咽。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左右也不差这一回，她忍便是。
“此事就此作罢，我带瑶瑶回去。”
虞昭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抱起虞星瑶，不愿再与她过多纠缠。
不料，刚行至门口，反被暗六拦下。
虞昭面有愠色，不得不转过身，强压着怒意问，“我儿都已被伤成这样，本殿只想带她回府请太医，北野九璃，你还想怎样！”
“本王几时同意过将此事作罢。”
“虞星瑶带人欺辱祈安祈愿一事，帝姬总要给本王一个说法。”
虞昭：“！”胡搅蛮缠！
她再忍！
“你想如何。”
北野九璃道的直接，“其一，让虞星瑶当着全书院学子的面，向祈安祈愿道歉。”
“让我儿给他们当众道歉？”虞昭冷嗤一声，“做梦。”
北野九璃也不恼，“其二，子债母偿。”
“明日金銮殿，帝姬当着朝臣的面，替虞星瑶道歉，并承认是自己教导无妨。”
虞昭：“？”攥紧了拳，她忍，她，她忍个嘚！
“北野九璃，你欺人太甚！”
“本殿若是不答应，你莫不是还想以权压人！”
北野九璃挑眉轻笑，玩味地睨她一眼，“是又如何。”
当着阿愉的面，若不能把场子找回来，日后岂不是会被阿愉看不起。
她今日是来撑腰的，权势压人，又有何不可。
“二者择其一，帝姬，选吧。”
“北野九璃，别以为你有点兵权了不起，虞国姓的虞，本殿凭什么听你的！”
北野九璃眼睫低垂，故作沉思状，“大概是因为，今天姓虞，明天亦能改姓北野。”
分明是荒谬至极的言论，虞昭却半点不敢怀疑她话中真假。
毕竟，永远别试图跟疯子讲道理。
虞昭再深吸一口气：“……”行，她接着忍！
暗六带来的人早早守在门外，没有命令绝不放走任何一人。
虞昭抱着虞星瑶，不着痕迹扫视一圈，盘算着她离开的可能性有几成。
沉默许久，她认命般道，“待瑶瑶伤好，本殿自会带她登门道歉。”
这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
瑶瑶是她唯一的嫡子，当着书院众多学子的面道歉，打的不还是她帝姬的脸。
顿了顿，虞昭主动补道，“祈安祈愿这五年落下的生辰礼，本殿会命人折合成银两，改日一并送去摄政王府。”
北野九璃低声问着身侧人，“如何？”
虞昭好歹也是一国帝姬，倒也不好逼得太紧。
楼淮礼见两小只都没意见，索性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北野九璃抬手挥了挥，门口守着的暗卫随之散去。
临走前，虞昭回头多看了眼楼淮礼。
眸光微闪，突然道，“你这替身，找的不错。”
“楼云生与他相比，的确差得远了。”
北野九璃：“？”谁？
楼淮礼：“？”楼云生？
虞昭恍若未觉，颇为感叹道，“跟他长得，倒是一模一样。”
她亲眼见的楼淮礼断了气，所以认定眼前这人定是北野九璃找的替身。
说完，虞昭也不管二人什么反应，抱着虞星瑶快步离开。
周遭安静一瞬，圆圆率先察觉到气氛不对，谎称还有学业尚未完成，带上依依不舍的糯糯迅速离开此处。
暗一几人岂敢多留，连忙跟上小主子一起离开。
偌大的房间独余下他们二人。
楼淮礼唇角弯起，笑意不及眼底，“我是替身？”
北野九璃：“……”
好一个虞昭，临走还摆她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