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镜中童谣:当镜子变成剧本杀现场

戏班镜宫的木门比我奶奶的缝纫机还吱呀作响,云砚秋的蝶形胎记刚碰到门把手,整面墙的镜子突然泛起涟漪,像极了被扔进石子的全息投影池。血月光从破瓦缝里漏进来,在碎成蜘蛛网状的镜面上流淌,每道裂痕都映出无数个扭曲的我们,有的拿着溯月蝶刃,有的戴着逆时教面具,像极了剧本杀里的角色盲盒。

“小沉,紧跟着我。” 云砚秋握紧溯月蝶刃,刀刃在镜面上轻轻一划,竟割开道银色裂缝,“镜宫是初代圣女妄初的命轨碎片所化,每面镜子都是个独立副本,答错童谣题就会被吞掉命轨。” 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飘下无数张符纸,上面用银粉写着跟档案馆相同的童谣:“小沉小沉莫抬头,镜里藏着云纹舟……”

我摸着口袋里的漆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孩童的笑声。转身时,镜中映出七岁的我和九岁的云砚秋,她正把秋蝶发夹别在我头上,镜子里的破庙场景跟记忆里一模一样,却在我伸手触碰时,画面突然扭曲成逆时教地牢,成年的云砚秋被锁链捆在熔炉前,眼尾的蝶形胎记正在滴血。

“别碰镜子!” 云砚秋突然拽住我手腕,她的指尖在镜面上留下个血手印,竟让童谣显形出后半段:“十二圣女十二舟,舟中锁着万道囚,小沉吞舟妄沉舟,血月之下共茧囚。” 镜中突然浮现十二名戴银蝶面具的女子,她们的衣袍上绣着不同形态的云纹,却在看见云砚秋时,齐齐摘下戒指 —— 正是她左手中指那枚刻着 “妄” 字的圣女指环。

“砚儿,你看她们的戒指!” 我指着镜中,发现每枚戒指内侧都刻着不同的数字,从 “妄初 - 01” 到 “妄秋 - 37”,而云砚秋的戒指正是 “妄秋 - 37”。她突然捂住胸口,后颈的云纹图腾发出强光,镜中十二女子的身影开始重叠,最终变成她不同年龄段的模样,有的笑着,有的哭着,有的举着刀指向自己。

“这是十二代圣女的命轨投影。” 云砚秋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代圣女死后,命轨就会被熔炉吸收,而我…… 是第 37 代,也是最后一个。” 她的指尖划过镜中 “妄初 - 01” 的影像,那名圣女的发间别着跟老板娘相同的秋蝶发夹,“陆妈妈说,初代圣女妄初是用万道溯影者的命轨碎片创造的,我们根本不是神的使者,是容器。”

镜宫的烛台突然自动点燃,三十六面镜子同时映出不同场景:有的显示逆时教长老在熔炉前分割圣女命轨,有的显示云砚秋在不同世界的死亡画面,最中央的镜子里,我看见母亲穿着红衣站在镜前,手里捧着个漆盒,跟我口袋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沉儿,当你看见十二舟时,就把漆盒贴在镜面上。” 母亲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像极了老式收音机的杂音,“每艘舟里都锁着一代圣女的记忆,而砚儿的命轨,是打开舟船的钥匙。” 我赶紧掏出漆盒,发现盒盖上的云纹此刻正与镜中十二舟的纹路一一对应,而云砚秋的戒指,正好能嵌入舟船的钥匙孔。

“陆妈妈?” 云砚秋突然扑向镜子,却穿过镜面掉进黑暗。我紧跟着跳进去,发现自己站在个悬浮的镜面上,周围漂浮着十二艘云纹舟,每艘舟上都跪着个戴银蝶面具的女子,她们的后颈都刻着跟云砚秋相同的图腾。

“小沉,选一艘舟。” 老板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她站在最高的舟船上,手里捧着个沙漏,“每艘舟对应一代圣女的死亡真相,选错了,就会永远困在她的命轨里。” 话没说完,最近的舟船突然打开舱门,里面传出当铺大叔的呼救声,跟档案馆看见的死亡场景一模一样。

“等等,这艘舟里的命轨碎片,是当铺大叔的!” 我突然想起漆盒里的月光石,“逆时教把死者的命轨碎片藏在圣女舟里,用来制造替死傀儡!” 云砚秋点点头,蝶形胎记此刻泛着银光,“每代圣女祭,长老都会从我们身上割走一块命轨,说是献给熔炉,其实是用来篡改他人命轨,就像档案馆的血月杀人案。”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 “妄秋 - 37” 号舟船,舱门打开的瞬间,里面飞出无数银蝶,每只蝶翼上都刻着云砚秋的记忆碎片:五岁捡回襁褓中的我、十岁在破庙教我识字、十五岁在逆时教地牢被烙上图腾…… 最后一片蝶翼上,她站在血月之下,刀刃抵住我心口,却在落下时偏了一寸,血珠溅在我罗盘上,形成个完整的茧形图案。

“原来每次圣女祭,你都在故意放走我的命轨碎片。” 我抓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全是细密的疤痕,“教典说圣女必须杀死万道溯影者,可你每次都在保护我,甚至用自己的命轨当诱饵。” 云砚秋低头看着掌心的疤痕,突然笑了:“陆妈妈在我襁褓里留了封信,说‘砚儿的命轨,生来就是为了守护沉儿’,比起当圣女,我更喜欢当你的妄姐姐。”

镜宫突然剧烈震动,十二舟开始逆时针旋转,镜中映出逆时教教主正带着黑衣人闯入戏班。云砚秋握紧溯月蝶刃,蝶形胎记化作十二只银蝶飞向舟船:“小沉,用漆盒收集命轨碎片,我来挡住他们!” 话音未落,教主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镜宫门口,他的胸口嵌着块血色月光石,跟我罗盘核心的形状一模一样。

“万道溯影者,你以为躲在镜宫就能改写剧本?” 教主抽出刀,刀刃上刻着历代圣女的命轨,“从初代妄初开始,你们的命轨就被刻进了熔炉核心,砚秋的每道云纹,都是我亲手刻上去的!” 他挥刀斩向云砚秋,却在刀刃接触到她的瞬间,被镜宫的力量反弹,刀身竟出现裂痕。

我趁机将漆盒贴在 “妄初 - 01” 号舟船,里面掉出块刻着 “沉” 字的月光石,跟我罗盘缺失的部分严丝合缝。当两块石头相碰的瞬间,镜宫顶部浮现出完整的命轨星图,十二道云纹锁链正拴住我和云砚秋的命轨,而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熔炉核心 —— 那是母亲的命轨所化。

“原来十二圣女不是敌人,是保护我们的锁链。” 我看着星图,终于明白童谣的意思,“逆时教不是崇拜时间逆流,是想打破锁链,让我们的命轨融合,成为新的熔炉核心。” 云砚秋的溯月蝶刃突然发出强光,刀刃上的铭文完全显形:“溯月斩茧,沉影破局,吾女砚秋,万道同归。”

教主的刀在星图显现的瞬间崩碎,他惊恐地看着云砚秋:“你居然能调用初代圣女的力量?!” 云砚秋的身影此刻半透明,像极了镜中的残影:“因为我不仅是第 37 代圣女,更是妄初命轨的转世,而小沉,是万道溯影者的唯一宿主。”

镜宫外的鸡啼声突然传来,血月开始落下,镜宫的景象逐渐模糊。云砚秋拽着我冲向出口,路过 “妄秋 - 37” 号舟船时,我看见里面藏着个襁褓,里面躺着个戴着逆时罗盘的婴儿 —— 正是五岁前的我,而旁边的纸条上写着:“沉儿,砚儿,下一站,溯光城城主府,那里有打开时间茧的钥匙。”

离开镜宫时,天边泛起鱼肚白,云砚秋的衣袍已经破破烂烂,却在发间重新别上了秋蝶发夹。她看着掌心的悖论石,上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字:“十二舟已启,茧房即将松动”,转头对我笑:“小沉,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的睡前故事吗?说每个秋蝶发夹里都住着个守护灵,现在我信了,因为我的守护灵,一直是你。”

我摸着罗盘上新嵌入的月光石,感受着命轨的共鸣,左眼的血色漩涡此刻平静如湖,却在倒映云砚秋的瞬间,泛起层层涟漪。镜宫的木门在我们身后轰然关闭,却在门上留下道新的童谣:“镜中舟,茧中茧,万道溯影破茧见,沉儿砚儿手相牵,不做神佛做人间。”

这一晚,镜宫的童谣、十二舟的秘密、老板娘的沙漏,像极了游戏里的隐藏关卡,而我和云砚秋,正握着钥匙,一步步解开属于我们的命轨谜题。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云砚秋的蝶形胎记上时,我突然明白,所谓的宿命,从来不是教典里的刀光血影,而是她每次挡在我身前时,发间秋蝶发夹闪烁的微光,和掌心永远温热的,那句 “小沉,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