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侧妃入府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摄政王府朱红大门缓缓开启,八抬大轿鱼贯而入,轿帘轻掀,露出一张张精心妆扮的面容。

这些被选中的贵女们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踏入了这座看似辉煌却暗藏冷意的府邸。

红烛摇曳,喜帕下的少女们屏息凝神。然而,自她们踏入摄政王府那日起,便如同坠入冰窟。

摄政王萧砚辞身姿挺拔,眉目如画,周身却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他从未踏入过后宅半步,将这后宅视作冷宫,任时光在此悄然流逝。

后宅的日子平淡而寂寥,贵女们每日精心梳妆,盼望着能与摄政王见上一面,可得到的只有无尽的等待。

一日,沉寂许久的后宅突然热闹起来,摄政王萧砚辞罕见地召集了各女眷,众人听闻,心中皆是一喜,以为终于等到了与王爷亲近的机会,她们精心打扮,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来到正厅。

萧砚辞身着玄色锦袍,端坐在主位之上,身姿如松,面容冷峻,他扫视了一眼厅内的女眷们,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本王今日召集你们,是想告诉你们,若想离开,本王可给你们和离书,你们还年轻不应该在摄政王府虚掷青春。”

厅内瞬间鸦雀无声,贵女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震惊。

短暂的沉默后,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觉得这是王爷的试探,有人认为不过是一时气话,她们在这深宅中已度过不少时日,虽未得到王爷的宠爱,但也不愿就此放弃。

毕竟,摄政王权势滔天,若能成为他的枕边人,日后的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王爷,妾身愿长伴王爷左右。”一位贵女率先打破沉默,盈盈下拜,言辞恳切。

“妾身也不愿离开。”

“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众女眷纷纷表态,不愿接受和离书,她们坚信,只要自己足够耐心,足够温柔,终有一日能打动王爷的心,就像水能穿石,再坚硬的石头也会被水滴穿。

萧砚辞看着眼前执着的众人,神色未变,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起身离去,只留下一众女眷在厅中,继续编织着她们的美梦。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气氛却剑拔弩张,金銮殿上,皇上萧盛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中满是贪婪与欲望。

他猛地一拍龙案,大声说道,“朕欲用国库之银建造酒池肉林,以供朕与众卿享乐,众爱卿以为如何?”

殿内大臣们闻言,皆是一惊。

一位老臣颤颤巍巍地出列,跪地进谏:“陛下,万万不可!如今各地灾情不断,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若此时动用国库建造酒池肉林,恐失民心啊!”

“哼!”萧盛冷哼一声,满脸不悦,“区区灾情,何足挂齿!朕贵为天子,享受一番又有何不可?”

就在这时,摄政王萧砚辞迈步出列,他身姿挺拔,气场强大,声音沉稳而有力:“陛下,臣巡察各地,亲眼所见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当务之急,应是调拨银两赈灾,而非大兴土木。望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

萧盛本就对萧砚辞心怀不满,尤其是他与皇后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更是让萧盛如鲠在喉。

此时听萧砚辞公然反对自己,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站起身来,龙袍飞扬,指着萧砚辞怒吼道:“皇叔!你屡次与朕作对,莫不是觊觎朕的皇位!朕看皇叔是仗着手中权势,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萧砚辞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说道:“臣对陛下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臣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还望陛下明察!”

“明察?哼!”萧盛怒极反笑,“三番五次阻拦朕的旨意,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来人,将萧砚辞打入大牢!”

此言一出,殿内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为萧砚辞请愿。

“陛下息怒!摄政王一心为国,绝无谋反之意!”

“请陛下三思啊!此时若将摄政王下狱,恐天下大乱!”

大臣们的求情声此起彼伏,可萧盛却愈发愤怒,他看着跪在地上为萧砚辞说话的众人,心中的嫉妒和怨恨如潮水般涌来。他怒目圆睁,大声咆哮道:“好!好!你们都向着他!不如朕将这皇位让给萧砚辞!”

殿内瞬间一片死寂,众人皆不敢出声。萧砚辞望着龙椅上怒不可遏的萧盛,缓缓说道:“陛下,臣只愿辅佐陛下,共创盛世。还望陛下莫要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做出让天下人寒心之事。”

萧盛看着萧砚辞,心中的怒火却难以平息,他转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殿惊慌失措。萧砚辞知道,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那场风雨得提前了,哪怕前方荆棘遍布,他也绝不退缩。

而皇宫之中,萧盛的怒火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退。

他在寝宫中来回踱步,心中满是对萧砚辞的怨恨,他想起萧砚辞与皇后相处时的种种画面,想起朝堂上萧砚辞那冷静自持的模样,心中的嫉妒和不甘愈发强烈。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萧砚辞知道,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半月后,酒池肉林仍按圣旨动工。

摄政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萧砚辞端坐在案前,手中握着各地传来的灾情奏报,眉头紧锁。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管家匆匆而入:“王爷,几位大人求见。”

萧砚辞微微颔首。

不多时,户部尚书陈永年、吏部侍郎周明远等数位朝廷重臣鱼贯而入。

众人神色凝重,行过礼后,陈永年率先开口:“王爷,皇上执意建造酒池肉林,国库已被掏空大半。如今各地灾民暴动,局势岌岌可危啊!”

周明远也痛心疾首道:“是啊,王爷。自开春以来,已有三州百姓揭竿而起。若再不采取措施,只怕……”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望向萧砚辞,“王爷,臣等以为,唯有您出面主持大局,才能挽救这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

萧砚辞神色未变,只是放下手中奏折。

“王爷!”刑部尚书李正突然上前一步,激动地说,“皇上自登基以来,沉迷酒色,不理朝政。为建酒池肉林,竟强行征收百姓赋税,致使民不聊生。皇后娘娘将私产充公赈灾,皇上不仅不领情,反而说娘娘居心叵测。如此昏君,如何能治理天下?”

“不错!”其他大臣纷纷附和,“王爷德才兼备,深受百姓爱戴,又手握重兵。若王爷登基,定能让天下重归太平!”

萧砚辞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高悬的冷月,久久不语,他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尽心竭力辅佐萧盛,可换来的却是猜忌与怨恨。

想起顾昭璃为了赈灾,将所有私产都拿了出来,却被萧盛当众羞辱。想起那些在灾荒中挣扎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陈永年见萧砚辞沉默,上前一步,恳切地说:“王爷,臣等今日前来,并非一时冲动。这是满朝文武的心声,也是天下百姓的期盼。王爷若再犹豫,只怕江山就要毁于一旦啊!”

萧砚辞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容本王考虑时机。”

众人见萧砚辞并未一口回绝,心中皆是一喜。

周明远连忙道:“王爷,事不宜迟。臣等愿全力辅佐王爷,完成这改天换地的大业!”

送走众大臣后,萧砚辞独自坐在书房内,思绪万千。

正在他苦苦思索之际,门忽然被轻轻推开,顾昭璃身着素色宫装,缓步而入,她望着萧砚辞疲惫的面容,心中满是心疼:“这些天,累了吧。”

萧砚辞看着她,苦笑一声:“璃儿,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顾昭璃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砚辞,你看看如今的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萧盛已经无可救药,若再任由他胡作非为,这江山就真的完了。”她顿了顿,目光坚定地望着他,“你一直心怀天下,以苍生为念,我相信你的所有决定。”

萧砚辞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璃儿,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顾昭璃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