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宋清澜站在风雪中,与她遥遥对视。

靛蓝色长袍随风飘荡,领口袖口都绣着金丝流云滚边,腰间扎着缧纹带,乌发没有束起也没戴簪,只用一根绸带简单的扎着。

贵气又清隽。

沈知愉收回视线,眸子不动声色眨了眨。

怎么感觉宋清澜不穿铠甲,反而更加帅气了呢。

“殿下请进。”沈知愉嫌裴尽碍眼,连忙邀着宋清澜进了府中。

“这几日忘了准备谢礼,不过我这有些药材,殿下可以先带回去。”

“不急。”宋清澜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刚刚你是有机会的。”

沈知愉神色一顿,良久才开口。

“还没和离,杀了他我就是寡妇,这辈子都打上世子妃的烙印了。”

“什么时候在意起这些虚名了?”宋清澜不动声色问。

沈知愉笑着摇头,不愿多说。

总不能说自己是怕宋清澜受牵连,所以才忍住没杀裴尽的吧?

毕竟他救了自己,这脏水,还是尽量别泼到他身上了。

院中,云竹刚打开装着茶叶的陶茶罂,就听见沈知愉淡淡道:“我来吧。”

云竹有些许惊讶。

小姐竟然要亲自给宁王殿下斟茶。

她屏退到一旁,刚想同身边的实不言吐槽,却被对方抢了先:“午膳吃什么?”

云竹又小小惊了一下,“你不是不吃午膳?”

实不言这个闷葫芦,来府中半月有余,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

“我是说宁王殿下。”

实不言露出一副带不动的表情。

云竹倍感疑惑,宁王与小姐素来不合,他怎会在此用膳?

结果还没等她问,沈知愉的声音就再度传来:“宁王今日在此用膳,通知膳房多备些菜。”

云竹瞪大眼,顿时对身边这个不起眼的暗卫刮目相看。

“神了!”在他余光中狠狠竖了个大拇指。

实不言叹了口气,拎着她的衣领往膳房走,“我随你一同去。”

云竹像小鸡仔一样被拎地脚不沾地,着急地忍不住叫唤:“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而且你不应该在小姐身边保护她吗???”

“有殿下在。”实不言再不说话,只一味地拎鸡仔。

院中终于清净下来。

沈知愉双指拿起木镊,从陶茶罂中夹出一小撮龙井,“今年茶叶还未上市,只有陈茶,殿下多担待。”

“无妨。”宋清澜垂眸看她,嗓音清冷。

“殿下今日来,有什么事吗?”沈知愉直接切入正题。

知道她心思重,宋清澜索性开门见山:“主理定了,是我。”

那一刻沈知愉的心中犹如飓风刮过,手里的茶叶差点抖落。

她抬起脑袋,像遇到救星般牢牢盯着宋清澜:“真的?”

“嗯。”宋清澜不可闻察地点头。

“那我能再去看哥哥吗?”沈知愉小声试探。

“可以。”

“殿下真帮了我一个大忙!”沈知愉喜极而泣,激动地一把抱住他。

这个意料之外的拥抱,让宋清澜瞬间僵住,耳尖悄悄染上红晕。

“不对。”沈知愉想到什么,立即松开他:”皇子不是不能担任主理吗?”

冷风钻入,宋清澜抿唇,“就代理这一个案子,之后就不是了。”

沈知愉心跳慢了半拍,“谢谢你。”

宋清澜抬眸,小姑娘眼圈微红,猜她这几日定没少哭。

“刚刚派军医给你哥看了诊,他暂无大碍。”

听到最想听的消息,沈知愉狗腿地挽起袖子。

宋清澜却先她一步拎起水桶,“我来。”

“这怎么行?”沈知愉执拗地抢过水桶,扑通一声丢进井里,溅出的水滴落在额头,她不在意的擦了擦,拉着绳子不断地把水桶往上拽。

“粗活留给我,您可是王爷!”

宋清澜眸光沉静的如同一汪深潭,“以前你可没少使唤我。”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嘛!”沈知愉接地十分自然。

从倒出些许井水到壶中,点了炉火。不消片刻,壶中的水就发出咕噜咕噜声。

宋清澜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唇齿间除却茶香,还有股淡淡的茉莉清香。

那晚的吻,也是这个味道。

自五年前一别,自己与她再没见过。

如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丈,已经很好了。

他不能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