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下班的汽笛声拉得又长又响,宣告着一天劳作的结束。工人们如同开闸的潮水,从各个车间涌出,汇成人流,涌向厂门。
李国庆随着人流走出食堂后厨区域。后厨的帮工们看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带着敬畏和一丝疏离。傻柱被保卫科带走关禁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食堂,甚至开始向其他车间扩散。一个新人,第一天上班就把食堂的“土皇帝”给办了,还是以“袭击烈属”的罪名!这冲击力实在太强。
他刚走到厂门口附近,一个熟悉而阴鸷的身影就拦在了前面——易中海。
易中海脸色铁青,眼窝深陷,显然傻柱被抓的消息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连八级钳工引以为傲的沉稳都维持不住了。他死死盯着李国庆,眼神里混杂着焦虑、怨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李国庆!你站住!”易中海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李国庆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易师傅,有事?”
“柱子的事!”易中海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把他害惨了!袭击烈属?这罪名要是坐实了,他工作都可能保不住!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哦?”李国庆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他动手打我的时候,可没想过后果。怎么,易师傅觉得他打人就该白打?还是说,烈属就活该挨打?”
“你!”易中海被噎了一下,强压火气,“柱子是冲动了点!但你也没吃亏!你不是把他摔了吗?这事儿就算扯平了!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柱子要是真丢了工作,他家就垮了!你忍心看着秦淮茹孤儿寡母喝西北风?看着棒梗小当他们饿肚子?邻里邻居的,做事不能太绝!”
他再次祭出了“道德绑架”和“孤儿寡母”的大旗,试图用同情心软化李国庆。
“呵呵,”李国庆冷笑出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易中海耳中,像冰锥一样刺人,“易中海,收起你这套假仁假义的嘴脸!贾家孤儿寡母?她们强占我房子、辱骂我小叔、糟蹋我家、偷卖我家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们做事太绝?傻柱在食堂无缘无故刁难我、踹翻我凳子、挥拳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跳出来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他踢到铁板了,要被处理了,你倒想起来‘邻里邻居’了?”
李国庆向前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直刺易中海的心底:“说到底,傻柱就是你易中海养的一条咬人的狗!你以为我不知道?把我弄到食堂去,不就是你打的招呼?想借傻柱的手收拾我?结果呢?你的狗牙崩了!现在想让我写谅解书保他出来?易中海,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我告诉你,没门!傻柱敢动手,就得付出代价!你想保他?行啊,去保卫科,去厂领导那里说去!看看他们认不认你这套‘邻里情’!”
这番话,如同剥皮拆骨,将易中海那点阴暗心思和伪善面具彻底撕开!周围下班的工人虽然不敢驻足围观,但都放慢了脚步,竖着耳朵听,看向易中海的目光充满了异样。
易中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跳,嘴唇哆嗦着,指着李国庆:“你…你…小畜生!你血口喷人!不识好歹!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他气得浑身发抖,感觉几十年积攒的脸面和威望,在李国庆面前被踩得稀碎!【情绪值+70(易中海:极致愤怒/羞辱/被揭穿/狂怒)】
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在厂门口动手,那后果更不堪设想。只能狠狠一跺脚,怨毒无比地剜了李国庆一眼,转身挤开人群,狼狈地快步离开,背影充满了狂躁和失控的边缘。
李国庆看着易中海仓惶离去的背影,眼神冰冷。他知道,这条老狐狸绝不会善罢甘休。
* * *
果然,晚饭时分,四合院前院、中院、后院,都响起了刘海中那刻意拔高、带着官腔的吆喝声:
“全院注意了!全院注意了啊!吃过晚饭,七点半,准时到中院开全院大会!有重要事情宣布!每家每户必须派人参加!缺席的后果自负!”
这声音打破了四合院晚饭后的短暂平静。住户们议论纷纷,都猜到肯定跟白天厂里傻柱被抓、还有李国庆与易中海在厂门口的冲突有关。
七点半,中院。
一张八仙桌摆在中央,上面放着一个搪瓷缸子。易中海阴沉着脸坐在主位,虽然被撤职留用,但多年积威仍在,尤其此刻他脸上那股山雨欲来的阴沉,让气氛格外压抑。刘海中挺着肚子坐在他旁边,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主持大局”的派头。阎埠贵坐在另一侧,推着眼镜,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
住户们陆陆续续搬着小板凳围拢过来,交头接耳,目光不时瞟向独自一人靠在后院月亮门框上、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的李国庆,以及贾家门口哭丧着脸、眼睛红肿的秦淮茹。
易中海见人来得差不多了,重重地咳嗽一声,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他拿起搪瓷缸子,却没喝水,只是用力顿在桌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显示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今天,把大家伙儿叫来,是有一件非常严重、非常恶劣的事情!”易中海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向李国庆,“咱们院,最近风气很不好!有人仗着自己是烈属,目无尊长,横行霸道,搅得全院鸡犬不宁!”
他猛地指向李国庆:“李国庆!你来说说!你进院才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先是逼得贾家老小无家可归,还讹诈人家五十块钱!”
“接着在厂里,仗着烈属身份,公然殴打工友何雨柱同志!导致柱子现在被保卫科关押,前途未卜!”
“下班后,我这个院里的老住户,好心好意劝你几句,让你顾念邻里情分,写个谅解书,帮柱子一把。结果呢?你非但不听,反而对我这个长辈破口大骂!言语恶毒,不堪入耳!”
“李国庆!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院里的规矩?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基本道德?!你这种行为,简直是给烈属抹黑!是在破坏我们四合院的团结和安定!”
易中海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仿佛站在了道德的绝对制高点上。他就是要用全院大会的形式,用“民意”的压力,逼李国庆就范,逼他写谅解书!同时,也是借机狠狠打压李国庆的气焰,挽回自己失去的威望!
刘海中也适时地挺起肚子,板着脸帮腔:“易师傅说得对!李国庆同志,你虽然是烈属,但也不能无法无天!尊重长辈,团结邻里,是我们四合院的优良传统!你这种行为,必须深刻检讨!我建议,立刻向易师傅道歉!并且,马上写谅解书,把何雨柱同志保出来!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态度!”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开口:“国庆啊,年轻人火气大可以理解,但做事要有分寸。柱子那人是不太会说话,但你把他弄进保卫科,这就过了。写个谅解书,大家和气生财嘛。” 【情绪值+15(阎埠贵:和稀泥/自保)】
秦淮茹适时地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啜泣声,肩膀一耸一耸,营造出十足的可怜氛围。贾张氏则在一旁低声咒骂:“小畜生…挨千刀的…”
一时间,压力似乎全都集中到了李国庆身上。不少住户看向李国庆的眼神也带上了不满和指责,觉得他确实有点过分了。易中海和刘海中看着这场面,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然而,李国庆依旧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易中海指责的是别人。
就在易中海和刘海中觉得火候差不多,准备进一步施压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哟!一大爷…哦不对,易师傅!二大爷!你们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有点糊涂呢?”
许大茂!他不知何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人群外围,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捏着几颗瓜子,脸上带着惯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笑容。
“许大茂!你捣什么乱!”刘海中不满地呵斥。
“二大爷,您别急啊!”许大茂吐掉瓜子皮,慢悠悠地说,“我就是有点疑问,想请易师傅和二大爷给大伙儿解释解释。”
“第一,贾家那房子,街道办王主任都说了,是人家李国庆小叔李二娃烈士的!贾家强占了几年不还,还把人家里糟蹋成那样,家具都偷卖了,赔五十块钱多吗?这怎么就成了李国庆讹诈了?要我说,赔少了!”
“第二,傻柱在食堂为啥挨揍?我可是听说了啊!”许大茂故意提高了音量,“是何大班长自己先去找茬,把人家凳子踹翻了,还先动手打人!人家李国庆是正当防卫!保卫科赵科长都定性了!怎么到您二位嘴里,就成了李国庆仗着烈属身份打人了?哦,合着傻柱打人就白打?烈属就活该挨揍?”
“第三,易师傅您说李国庆骂您?您倒是说说,他骂您什么了?让大家伙儿评评理嘛!再说了,您让人家写谅解书,是‘好心好意’?我看是威逼利诱吧?人家不写,您就开全院大会批斗?这…这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了吧?”
许大茂这番话,条理清晰,句句戳在易中海和刘海中话语的漏洞上!他早就看易中海和傻柱不顺眼,巴不得他们倒霉。今天这场大会,正是他落井下石、搅混水看好戏的绝佳机会!
【情绪值+25(许大茂:搅局成功/幸灾乐祸)】
“许大茂!你…你胡说八道!”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大茂,却一时语塞,因为许大茂说的基本都是事实!
“我胡说?”许大茂夸张地摊手,“大伙儿可以去厂里打听打听啊!食堂后厨那么多人看着呢!保卫科都认定了!易师傅,您要是觉得我说错了,您拿出证据来反驳我啊?”
“你!”易中海脸色由红转白,胸口剧烈起伏。
刘海中也被许大茂噎得够呛,拍着桌子:“许大茂!现在是讨论李国庆的问题!你不要转移话题!”
“二大爷,李国庆有啥问题?”许大茂嗤笑一声,“人家拿回自己房子,天经地义!人家在厂里被人打了还手,合情合理!人家不写谅解书,那是人家的权利!怎么着?不顺着你们的意思,就有问题了?就要开全院大会批斗了?这院儿里,什么时候成你们几个大爷的一言堂了?”
【情绪值+20(部分住户:觉得许大茂说得有道理/看戏)】
“许大茂!你放肆!”刘海中气得脸都歪了。
会场顿时乱成一团。支持易中海的(主要是贾家和几个平时巴结他的老住户)指责许大茂搅局;觉得许大茂说得有道理的则小声议论;更多的人则是看热闹,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李国庆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缓缓直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他一动,全场瞬间又安静了不少,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易中海,刘海中。”李国庆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你们开这个会,不就是想用全院的‘民意’压我,逼我写谅解书,放傻柱出来吗?”
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谅解书,我一个字都不会写!傻柱敢动手,就要承担后果!别说全院大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不了这个理!”
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易中海那张扭曲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至于你,易中海,少在我面前摆什么长辈的臭架子!你配吗?再敢来烦我,或者再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李国庆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如同出鞘的利剑:“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生话不自理为止!不信,你试试看!”
撂下这句狠话,李国庆看都不看易中海和刘海中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也不理会满院惊愕的目光,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了后院。留下中院一片死寂,以及脸色铁青、气得几乎要当场爆炸的易中海和刘海中!
【情绪值狂飙:易中海(极致羞辱/狂怒/失控)+85,刘海中(权威被挑战/难堪/怨恨)+50,贾张氏(咒骂/怨恨)+40,秦淮茹(无助/怨恨)+30,阎埠贵(心惊/庆幸没多嘴)+10,许大茂(看戏爽了)+25,其他住户(震惊/忌惮/看戏)若干…】
“反了!反了天了!”刘海中猛地一拍桌子,搪瓷缸子震得跳了起来,“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易中海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李国庆消失的方向,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李…国…庆…好…好得很!咱们…走着瞧!”
这场精心策划、意图施压的全院大会,在李国庆的强硬回击和许大茂的搅局下,彻底沦为一场闹剧,不欢而散。但所有人都知道,易中海和刘海中这两位“大爷”,对李国庆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四合院的平静水面下,酝酿着更汹涌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