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屋里气氛紧张。

舒禾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张肆和大鹅沉着脸站在那头,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妙。

她没见过这场面,找了个稍远的角落,踮着脚怯生生地张望。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地打着球,可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高个男人猛地将球杆砸在桌上,彩球四下飞散。

舒禾眼尖,瞥见他迅速地从袖口往口袋里塞了个东西,动作很快很专业,正面反倒不太容易被人看见。

“狗|娘养的,出千是吧!”高个男人暴喝一声,只见球杆内侧一个细小不好发现的凸起。

他挥拳砸向矮个男人,又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抵住对方喉咙:“你刚刚是不摸老子杆儿了?妈|逼让我抓个现行!”

大鹅立刻冲上去拉架,他生得人高马大,没太费力就拉开了两个人,三两下夺下刀具。

高个男人被拉开后,转头看向张肆,语气挑衅:“小肆爷,您地盘上出的事儿,那您给定个说法吧?”

张肆打量着两人,语调平淡:“输的钱我赔双倍,但这人得留下归我。”目光死死锁住矮个男人。

在这行混久了,这种腌臜事见得多了——谁的地盘上出了事,东道主赔给输家,至于怎么收拾出千的,就是自己的本事了。

矮个男人也不甘示弱,奋力挣扎着喊着:“你他妈别血口喷人,球用的都是小肆爷场里的,光有个杆能说明啥?”

高个男人不再理会他,继续向张肆施压:“小肆爷?都说您地盘规矩多,这事儿你看怎么说啊?”

舒禾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句句把张肆架在火上烤。表面是在争论出老千的事情,实则矛头都指向了张肆。

在众人的围观之下,这个说法要是给的不好,后面保不齐还有什么麻烦。

张肆冷笑一声:“要说法是吧?”说完让人一个一个检查起球来。

高个男人身边,大鹅亲自过去:“哥们?配合一下?”

“凭什么!吃亏的还要被搜身?这他|妈是什么规矩?”高个男人暴跳如雷,“要不要老子脱光了站这儿啊?”

大鹅陷入了为难。

张肆也皱着眉。

围观群众也被煽动着起哄,暗示张肆包庇不公。现场议论纷纷,一片混乱。

张肆倒是也瞥见了高个男人方才的小动作,但细节模糊,贸然搜身若一无所获,局面只会更糟。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却听见一道娇软的声音,清脆却透着坚定。

“两位大哥是真要说法,还是存心找茬啊?碰巧我刚刚看清楚了,给大伙说说?”

两个男人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瞪向声音来源——竟是个纤弱的姑娘。

高个男人色厉内荏地喝道:“妈的一个女的懂什么?滚远点!”

舒禾走近,眼底浮现起一丝轻蔑:“我是个女的,又不是个瞎的。我不懂,我就是单纯地看着了。”

张肆心头一紧,下意识把人护到身后,在她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别多嘴。”

舒禾却不为所动,朝大鹅使个眼色:“搜他左边口袋。”

其实舒禾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但是只能赌一把。

赌赢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就完全合理了。

赌输了就立刻滑跪认错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看差了。顶多就是不要脸呗,在张肆的地盘,人也不能真拿自己怎么样。

大鹅伸手一摸,果然掏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

张肆见状,心中猜测得到证实,挑眉看着高个男人:“解释解释?”

“这他|妈|能说明啥啊!这是我儿子遥控车的!他|妈|的老子吃亏啊!那总不能是我出千吧?我图啥啊?”高个男人声音发颤,还在嘴硬。

舒禾语气平静地就像在阐述事实:“因为你俩是一伙的啊。”

“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急着想要对方给个说法,你俩倒好,一个个都吵着张肆给个说法。”

听她说完,众人都有点反应过劲来,出千的事见多了,毕竟也没想过有人能串通着,自己骗自己钱。张肆在这一片儿风头盛,难免麻烦也多。

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矮个男人听着舒禾的话立刻没了气焰,只有高个男人还在底气不足地叫嚷:“你妈|逼满口喷粪!”

话音未落就结结实实挨了张肆一拳,嘴角立刻开裂挂上了点血迹。

张肆脸上冷得吓人:“嘴放干净点。挑事之前总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两下子吧?”

一句话给事情定了性。

示意看热闹的人都散了,然后跟大鹅把那俩人拖出了台球厅。

盯了两人半晌,张肆缓缓开口:“滚吧。”

大鹅惊得瞪大了眼睛:“就这么放了?”他看着两人连滚带爬逃窜的背影,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张肆弹了弹烟灰,目光追着那两道狼狈的身影:“大概是刘哥找的人吧。”

大鹅皱起眉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找上门了,也没法儿装不知道。”张肆掐灭烟头,“过两天找个时间,约着聊聊吧。”

看着他略显担忧的神情补了一句:“没事,我心里有数。”

两人回到店里时,舒禾正在收拾散落在桌上的饮料瓶。听见动静,她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关切:“都解决好了?”

“厉害呀小禾妹妹!”大鹅兴奋地一巴掌拍在她肩上,“不声不响整出大的!”

舒禾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拍得踉跄,还是张肆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稳稳将人带正。

“手没个轻重?”张肆转头瞪向大鹅,眼神里满是警告。

大鹅讪讪地缩回手,嘟囔着辩解:“我也妹(没)使劲啊……”

平时一帮糙老爷们闹惯了,他真觉得自己都没用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