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女兵们在空地上排列整齐,紧张的等待今天的训练科目,只见阎王过来,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今天,我将要教你们的是——如何吃饭!”
大家听后一脸疑惑,吃饭谁不会啊,还用教?尤其是炊事班出身的田果:“阎王爷,别的不行,要论吃,姐们儿绝对比你在行!”
阎王看着她,笑的有点奇怪:“你确定吗?”田果一脸自信:“您可能不知道,姐们儿以前是炊事班的,不光精通吃,更精通做!您偏爱什么菜系,有空我炒两个犒劳犒劳您?”
阎王闻言笑的更开心了,走到一排箱子面前,一把掀开遮挡的黑布——笼子里装着老鼠、蜥蜴、青蛙、癞蛤蟆、蛇;旁边的小箱子里还有蚂蚱、蚯蚓、蝗虫等各类昆虫。女兵们吓得花容失色,一脸震惊的看着阎王。
苏盈玉在田果侃侃而谈的时候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其实她经历过野外生存训练,也吃过老鼠,甚至被逼到绝境时还喝过自己的尿,但那种场景她做梦都不想回忆第二次。
“那这些美味佳肴,不知道你吃没吃过呢。”阎王看向田果,田果惊恐的摇头。他说着拎起一只肥嘟嘟的蚂蚱,直接放进嘴里吞了下去,边咀嚼边一脸享受。
“你是...要我们吃这些?”谭晓琳忍着恶心问道。
“对,这就是今天的训练科目!”
叶寸心瞠目结舌的说:“报告…我记得特种部队不是有压缩干粮嘛?为什么要吃这些?”
“因为压缩干粮缺乏营养,这些,”阎王指着这一排箱子,“它们富含丰富的维生素和蛋白质。况且,特种兵经常需要深入敌后上千公里,压缩干粮吃完了怎么办?为了轻装上阵丢掉了怎么办?”
见她们还在那里犹豫,阎王打开笼子,直接上手拎出一只老鼠,走向女兵,有几人被吓得连连后退。他冷笑:“就你们这样?还好意思来参加特种部队的选拔?”说完,他蹲下左手将老鼠按住,右手拔出匕首,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老鼠肢解完毕,然后他拿起一块,连皮毛带着血肉吞了下去。
阎王一脸享受的大口吃着,最后把老鼠尾巴也扔进了嘴里,只见他叼着老鼠尾巴,冲女兵们诡异地笑着,在大家惊恐的眼神中,舌头一转,把那半截尾巴彻底卷进了口中。
唐笑笑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干呕起来。其余人多数也都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还有几个已经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阿卓强忍恶心问何璐和苏盈玉:“你们俩吃过老鼠吗?”何璐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没,我只吃过野兔和野鸡。”苏盈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旁边的女兵看见一脸不可置信,随即哇的吐了出来,何璐实在撑不住,也吐了。只有阿卓和苏盈玉还算淡定。
“你们现在是觉得恶心?或者害怕?我告诉你们,特种兵,是在任何恶劣条件下都具有顽强求生意志的王者!为了活下来完成任务,付出什么代价都再所不惜!像你们这样的,不配成为特种兵!该退出的就退出吧!”
一旁的史大凡悄悄对邓振华说:“粗鲁,太粗鲁了,那只老鼠死的可真惨。”
“哎,卫生员,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变态啊,吃完还把骨头一块不差的拼起来?”
“不是,哥们儿,我那明明是专业,阎王才是变态好嘛!我记得他平时也不这样啊,看来为了这场教学可以说是演技大爆发了。”
史大凡和伞兵在这边幸灾乐祸,耿继辉却在观察每个人的反应,他见苏盈玉倒是没流露出什么恶心的表情,反而是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阎王。他暗想,戏可能稍微有点过了,不过效果是好的。
“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全部退出!”阎王说完转身就走。
苏盈玉立刻推了谭晓琳一下,给她一个眼神:这时候你不挺身而出,还等什么时候?
谭晓琳明白她的意思,也顾不上恶心了:“等一下!”阎王回头:“教导员,您不必多言了,这是规定。”
“我现在不是教导员,也不是想说什么,我是...想吃!”谭晓琳强撑道。
阎王看了看她,随后从笼子里替她挑出了一只老鼠,拎到她面前:“用我帮你嘛?”
谭晓琳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不愧是教导员啊,有点胆色,现在它属于你了!”阎王说着将吱哇乱叫的老鼠扔进了谭晓琳怀里,谭晓琳立刻尖叫着跳了起来,老鼠则趁机到处乱窜。
砰!苏盈玉甩出匕首,一把将窜到她脚边的老鼠钉在地上,老鼠流着血,还在挣扎。
“好身手!”史大凡赞叹道。
阎王也略微惊讶地看了苏盈玉一眼,然后对谭晓琳说道:“算了吧,别勉强自己。”
啊!谭晓琳突然尖叫一声,扑倒在地上,拔起匕首快速不停地反复抽插下去,老鼠血飞溅了她一脸。女兵们心有余悸的看着她,苏盈玉也是别开了头,不忍直视这只估计上辈子犯了天条的老鼠。
“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这只死的才是最惨的。”史大凡默默道。
老鼠被大卸八块,满脸是血的谭晓琳拿匕首扎起一块都是血的老鼠肉,尖叫一声,决绝的塞进嘴里,她努力地吞咽,强忍恶心,刚咽下去,还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雷战来到她身边,拿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谭晓琳泪眼婆娑的抬头,啪!——一把打掉了矿泉水,紧接着捡起地上的碎肉,边吃边吐,边吐边吃。雷战并没有生气,反而转过头对一脸惊恐的女兵们说:“看见了吗,知道她为什么能成为教导员嘛!这就是原因!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入选的话,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不想吃的不敢吃的不能吃的,自己退出!”
苏盈玉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捡起一块地上的老鼠肉,正准备往嘴里送,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是耿继辉。
“你吃过老鼠吗?”
苏盈玉很诚实:“报告,吃过。”
耿继辉心下了然,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吃过,所以吃老鼠对她没有什么难度,他走到箱子旁边抓出一条黑蛇,来到苏盈玉面前:“你吃这个。”
啊啊啊!——蛇一出来,所有女兵都被吓得尖叫,并连连后退。苏盈玉强忍着没躲,只见耿继辉捏着那条蛇的七寸在她面前晃悠,蛇的尾巴差点甩到她脸上。苏盈玉脸色苍白,嘴角也在微微颤抖,她小时候最怕的就是蛇,后来在侦察连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哭天喊地的逼迫自己强忍着对蛇类与生俱来的恐惧,跟战友们一起捕蛇杀蛇,但她最后到底也没能吃下口。
她看向耿继辉,眼前的男人目光平静,似乎手里的不是一条蛇,而是一根绳子。相识两天,这是耿继辉第一次在苏盈玉脸上看到慌张的神色,他狠心继续逼迫道:“要么退出,要么吃下去。”
“盈玉...”唐笑笑吓到腿软,但还是想过去安慰她,苏盈玉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过来,随后深吸一口气,从耿继辉手里把蛇接了过来,女兵们倒吸一口凉气。耿继辉能感受到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恐惧,即便心下不忍,但还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小耿真够残忍的哈,非逼人家女孩儿吃蛇。”老炮吐槽道。
小庄也有点于心不忍,但能理解耿继辉的用意:“他是想看11号的极限在哪里,这两天11号对各项训练一直表现的游刃有余,甚至有时候还在藏拙,其实这并不利于她的成长。”
苏盈玉闭了闭眼睛,今天不成功便成仁,如果这是她留在特种部队的必要条件,那她可以吃,没有什么能阻止她。
她死命捏着手里蛇的七寸,脑中尽可能的回忆之前齐秦教她的处理要领,先用匕首精准的扎入蛇头并转圈搅动,确保它死透了之后,在下方颈部环割一圈,将皮向两侧和尾部方向剥离,然后去除了内脏与蛇胆,又将头尾切掉。
众人看着苏盈玉跪在地上,眼角带泪,脊背还在微微颤抖,但手上却没停下,不一会儿,那条可怖的黑蛇就被肢解成了肉块。苏盈玉用匕首扎起一块肉,快速伸向嘴里,囫囵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随后,她慢慢站起来看向耿继辉,颤声问道:“可以了吗。”
耿继辉目睹了全程,一方面,他确实欣赏自己未来搭档为了通过选拔这种山海皆可平的决心;另一方面,看着眼前人微红的眼睛以及脸颊上未干的清泪,有一种心疼的情绪在心中迸发,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心脏有一丝莫名的抽痛。
他郑重地点点头:“恭喜你,11号,你战胜了自己。”并拧开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苏盈玉。
苏盈玉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心下松了一口气。但她拿着矿泉水倒是没喝,因为现在她的胃里在不停翻滚,并不想进食任何东西。所以她只是蹲下把水倒在手心,洗了洗手上的蛇血。忽而,苏盈玉看见地上自己刚刚摘出来的蛇胆,冒出了一个有些恶劣的想法。
只见她拿起蛇胆,递到耿继辉眼前,一本正经说道:“蛇胆可是大补,森林狼为了集训呕心沥血,不如我就借花献佛,孝敬您了。”苏盈玉仰头看着耿继辉,眼里褪去了恐惧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毫不掩饰的挑衅。
耿继辉笑笑,他就说苏盈玉这样优秀的军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棱角,只不过她一直隐藏的太好了,今天估计是被自己逼的实在忍不住了。他也知道自己对她有些许苛刻,她想撒气倒也不过分,所以耿继辉没推阻,也没有不满,直接拿过来吞了下去,忍着苦道:“你的“好意”,我领了。”
苏盈玉没忽略他冷静表情下的皲裂,突然之间生气的情绪一扫而空,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不客气。”随即潇洒的返回队伍里。耿继辉听着她愉快的语气,莫名觉得嘴里也不是那么苦了。
唐笑笑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也心服口服,苏盈玉意有所指的看着地上自己切好的蛇肉块:“抓紧啊。”说罢,她对唐笑笑眨眼睛。
倒是沈兰妮和叶寸心瞬间反应过来,冲了上去,开玩笑,当然是吃苏盈玉处理好了的啊,她们谁也不想再去杀蛇或者老鼠青蛙癞蛤蟆。
何璐大喊:“同志们——这是我们必须要过的一关!上啊!”说罢,带头尖叫着冲过去掀开笼子,女兵们也如潮水般涌了过去。阎王等人急忙让开,原地还有十余名女兵惊恐地站着不动。雷战默默看着她们,抬起手,向头盔方阵的方向一指。
中午,结束了“吃饭”训练们的女兵个个面如土色,到了午餐时间,谁也没心情吃真正的饭,可是一会儿的训练科目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格斗,她们必须进食。苏盈玉低声劝唐笑笑:“好歹吃点,挑素的吃。”
结果打饭的时候,大家绝望地发现,清一色的都是肉菜,包括但不限于:爆炒鸡心、夫妻肺片、红烧肥肠、毛血旺,而且都是凉透了的,显而易见,他们是故意的。苏盈玉眯着眼看了看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教官们,暗骂一声:变态!
“如果眼神能杀人,现在小耿早就被千刀万剐了。”邓振华边吃边调侃。
“嘿嘿,就怕有人乐在其中。”史大凡从不让伞兵的话掉在地上。
“蛇胆的味道怎么样?那可大补啊。”强子故作夸张的问。
“想知道啊,想知道自己取去,你可没人心疼。”老炮儿故意说。
小庄当然不甘落后:“哎呀,那么苦的东西咱们小耿好像甘之如饴啊,啧。”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一旁雷电的人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耿继辉想说什么却根本插不上话,只能默默的等他们调侃完,故作严肃地训斥:“好好吃饭!哪儿那么多废话!”
同生共死多年,孤狼的人哪能不了解自家队长的性格,每次小耿一故意摆队长谱的时候,就是他害羞的表现。所以众人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们几个人中,小耿虽然是队长,但年龄确是第二小的,可性格一向沉稳内敛,比他们这些哥哥不知道稳重多少倍,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他。
苏盈玉没时间注意这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她在快速的埋头苦吃,仿佛只要吃的够快,大脑就不会产生呕吐的指令。
大家因为看到这些荤腥又忍不住想吐,老狐狸却严厉地说道:“不许吐!谁都不准浪费粮食!”女兵们只能强忍着吃下去,大多数人为了让自己不吐出来,选择了干噎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