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丙三号田那场“秽物惊魂”后,王管事大概也觉得俞浅晦气得紧,没再安排她去兽栏“磨砺心性”,转而把她打发到了清溪谷边缘一处更偏僻的药圃。

这药圃不大,种着些俞浅叫不出名字的低阶药草,蔫头耷脑,长势远不如灵谷喜人。活计也简单,无非是除草、松土、浇水,外加驱赶偶尔来偷嘴的、长得像松鼠却拖着三条尾巴的“贼鸟”。看守药圃的是个姓孙的老头,干瘦佝偻,沉默寡言得像块石头,整天窝在药圃角落那个四面漏风的茅草棚里打盹,对俞浅基本采取放养政策。

俞浅求之不得!远离了恶臭和刁难,还有孙老头这个隐形人,她乐得清静。更重要的是,这里人迹罕至!简直就是为她秘密研究“塑料神器”量身定做的试验场!

“兄弟,今天咱们试试新招!”俞浅把塑料杆往地上一插,撸起袖子,对着面前一丛顽强的、根系发达的“锯齿草”摆开架势。她双手握紧塑料杆中段,深吸一口气,回忆着那天白光闪现时奇异的感觉——那种温润、守护、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力量。

“净化之光!给我亮!”她压低声音,模仿着动画片里的魔法少女,用力将塑料杆朝着锯齿草的根部“刺”去!

塑料杆纹丝不动,毫无反应。只有杆尖戳进泥土里,带起一点湿润的土腥味。

“……看来不是声控的。”俞浅撇撇嘴,毫不气馁。她换了个姿势,改成“劈”:“圣光斩!”

没反应。

“横扫千军!”

没反应。

“巴啦啦能量?”

还是没反应。

她甚至尝试着闭上眼睛,努力去“感受”体内的“气”,想象着武侠小说里内力灌注兵器的场景,憋得小脸通红,然后猛地一“戳”!

噗嗤。

塑料杆又只是老老实实地插进土里。

“……”俞浅泄气地拔出杆子,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对着塑料杆叹气,“兄弟,给点面子行不行?咱们好歹是过命的交情了!你那天打陆风、怼魔气的威风呢?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啊!”

塑料杆在阳光下反射着廉价的、固执的光泽,油盐不进。

“算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俞浅认命地爬起来,准备用最原始的方法——手拔。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锯齿草那锯齿状的锋利叶片时,脚下一个不稳,身体下意识地往前一倾,手里握着的塑料杆也跟着往前一送——

噗!

杆尖不偏不倚,正好戳在锯齿草最粗壮的根部!

没有七彩光,没有乳白光。

只有一股极其微弱、近乎无法察觉的暖流,顺着塑料杆杆身,极其短暂地一闪而过!

“咦?”俞浅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异样!虽然没光,但感觉……不一样了?

她好奇地拔出塑料杆。被杆尖戳中的锯齿草根部,周围的泥土似乎变得异常松软,那些原本盘根错节、死死抓住泥土的坚韧根须,竟然……有些萎靡不振?俞浅试探着用手一拔,刚才还顽固无比的锯齿草,竟然被她轻松地连根拔起!根须上沾着的泥土也异常松散,簌簌落下。

“?!”俞浅眼睛瞬间瞪圆了!她看看手里轻松拔出的草,又看看那根灰扑扑的塑料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同电流般窜过脑海!

她立刻如法炮制,对着旁边另一丛同样难缠的锯齿草,用塑料杆的尖端,小心翼翼地“点”向它的根部,同时努力集中精神,想象着“松土”、“软化”的感觉。

这一次,感觉更清晰了!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如同细小的溪流,顺着她的手臂注入塑料杆,又从杆尖传递到泥土和草根之中!被“点”中的部位,土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散、蓬松,那些原本充满韧性的草根,也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变得软塌塌的!

俞浅再一拔,又是轻松搞定!

“卧槽!神了!”俞浅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终于找到这塑料杆的正确打开方式了!不是战斗,不是发光,是……松土?!除草?!这算什么?仙侠版多功能农具?!

虽然功能有点……接地气,但管用就行啊!俞浅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握着塑料杆,在药圃里开始了她的“神器除草大业”。只见她东戳一下,西点一下,动作笨拙却异常高效。所过之处,那些难缠的杂草如同被施了魔法,根部土壤松软,一拔就起。不到半天功夫,原本杂草丛生的药圃就被她清理得干干净净,效率是旁边几个还在吭哧吭哧用手拔草的杂役的好几倍!

那几个杂役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杂草都忘了拔。连角落里打盹的孙老头,都掀开眼皮,浑浊的老眼朝俞浅这边瞟了一眼,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讶异。

“搞定!”俞浅擦了把汗,拄着她的“松土神器”,看着焕然一新的药圃,成就感爆棚!虽然肚子又饿得咕咕叫,但心情无比舒畅。

“俞浅!”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在药圃外响起。是王管事那个油头粉面的亲信杂役,赵三。他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药圃,仿佛这里是什么污秽之地,目光扫到俞浅身上时更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算你运气好!灵药峰药庐那边缺人手送药膳!点名要个手脚麻利的!王管事‘开恩’,让你去!赶紧收拾收拾,别耽误了时辰!记住,送到药庐偏殿交给苏师姐就行,不许乱看乱闯!要是冲撞了哪位师兄师姐,仔细你的皮!”

送药膳?去灵药峰?还能……见到章乾?

俞浅的心猛地一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了上来。有好奇,有担心,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雀跃?她赶紧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这可是离开清溪谷、接近主峰的机会!还能混顿好的?

“是是是!谢谢赵师兄!谢谢王管事!我这就去!保证手脚麻利!”俞浅立刻换上狗腿的笑容,点头哈腰,抱着塑料杆就要往外冲。

“等等!”赵三嫌弃地指着她怀里的塑料杆,“这什么破烂玩意儿?还想带着去灵药峰?脏了仙家地界!给我扔了!”

俞浅笑容一僵,抱紧了塑料杆:“师兄,这……这是我干活用的……”

“干活?”赵三嗤笑一声,“去送药膳还用得着你这破棍子?赶紧扔了!别磨蹭!”语气不容置疑。

俞浅看着赵三那张刻薄的脸,又低头看看怀里沉默的塑料杆,咬了咬牙。这杆子现在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唯一的“神器”,怎么能扔?她眼珠一转,迅速把塑料杆往药圃角落的柴草堆里一塞,堆上几捆干草盖住,陪着笑:“师兄说的是!我这就藏好!保证不带进去!”

赵三这才哼了一声,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药膳在谷口膳房,自有人交给你!误了时辰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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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药峰,云雾缭绕,仙气氤氲。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吸一口都让人神清气爽。与清溪谷的泥泞杂乱相比,这里简直是仙境。

俞浅端着个沉甸甸的、温热的食盒,小心翼翼地走在光洁如玉的石径上。食盒雕工精美,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疯狂抗议。她努力不去想里面装着什么山珍海味,眼睛也不敢乱瞟,只盯着脚下的路,心里默念着:“送到就走,送到就走……”

药庐偏殿很快就到了。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俞浅深吸一口气,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一个清冷悦耳、却带着一丝疲惫的女声响起,正是苏瑶。

俞浅推门进去。偏殿布置得清雅简朴,药香更浓。苏瑶正坐在一张案几前,案上摊着几卷医书和玉简。她似乎刚给章乾治疗完,月白色的长裙上还沾着几点药渍,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倦容,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

看到端着食盒进来的俞浅,苏瑶秀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俞浅身上那身洗得发白、还带着药圃泥土味的灰布短打,与这清雅的偏殿格格不入。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清澈中带着一丝好奇和……难以掩饰的疲惫?苏瑶的目光扫过俞浅空空如也的双手(塑料杆没带进来),眼底的审视才稍微淡去一丝。

“放那儿吧。”苏瑶指了指旁边的矮几,语气平淡无波,带着居高临下的疏离。

“是,苏师姐。”俞浅恭敬地把食盒放在矮几上,动作尽量轻巧。放下食盒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忍不住飞快地瞟向偏殿深处那道垂着纱帘的门——章乾应该就在里面休息吧?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还有事?”苏瑶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这杂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没……没了!”俞浅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低下头,“弟子告退。”她转身就要走。

“慢着。”苏瑶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探究,“你……在清溪谷,可还习惯?”她问得随意,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落在俞浅脸上。

俞浅心里咯噔一下。苏瑶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一个杂役的习惯不习惯?绝对有诈!她立刻挤出最老实巴交的表情:“回师姐,习惯!孙管事人很好,药圃的活儿也不累!弟子一定好好干,报答苏师姐收留之恩!”她特意加重了“收留之恩”几个字,提醒对方自己可是“救命恩人”。

苏瑶看着俞浅那张写满“真诚”和“感激”的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习惯?药圃不累?孙老头那个出了名的闷葫芦能叫“人很好”?这俞浅,倒是会装。

“习惯就好。”苏瑶淡淡地应了一句,话锋突然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前几日后山兽栏……听闻出了点小意外?你没事吧?”她的目光紧紧锁定俞浅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来了!俞浅心头警铃大作!苏瑶果然知道了!是王管事那个老油条报上去的?还是……陆风?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茫然又后怕:“啊?师姐是说兽栏那活儿?是挺累的……弟子笨手笨脚,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一身脏,还被王管事训斥了……真是丢人!”她故意把“意外”说成自己笨拙摔倒,避重就轻。

“只是……摔了一跤?”苏瑶的声音微微拖长,带着明显的质疑。她缓缓站起身,莲步轻移,走到俞浅面前。一股清雅的冷梅幽香混合着药香扑面而来,带着无形的压力。“我听说……当时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俞浅感觉头皮发麻,苏瑶离得太近了,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肉,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动静?没……没什么动静啊?就是弟子摔得狠了,叫唤了几声……惊扰到师姐,弟子罪过!”她低下头,避开苏瑶的视线,心跳如鼓。

苏瑶看着俞浅这副“胆小怯懦”、“惊慌失措”的模样,眉头蹙得更紧。这反应……不像装的。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可陆风那晚重伤逃回,虽然咬死说是练功走火岔了气,但他看俞浅时那掩饰不住的恐惧……又作何解释?

还有章师兄昏迷中那两次关于“光”和“棍”的呓语……苏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俞浅那身灰布短打,仿佛想透过布料看到她是否藏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气氛凝滞、俞浅感觉快要扛不住的时候——

“咳……咳咳……”一阵压抑而虚弱的咳嗽声,从偏殿深处那垂着纱帘的门内传来。

章乾!

苏瑶脸色瞬间一变,再也顾不上盘问俞浅,转身就快步朝内殿走去,声音带着真切的焦急:“章师兄?你醒了?”

俞浅也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纱帘的方向。隔着朦胧的纱帘,隐约能看到温玉床上一个坐起的、挺拔却略显单薄的身影。

他醒了!真的醒了!

俞浅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说不清是紧张还是什么。

苏瑶已经掀开纱帘走了进去,挡住了她的视线。里面传来苏瑶轻柔关切的询问和章乾低哑模糊的回应。

俞浅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食盒的香气还在诱惑着她饥肠辘辘的胃,内殿传来的低语声又让她心里像猫抓一样好奇。

突然,纱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轻轻掀开了一角。

俞浅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章乾半倚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狭长的眼眸已经睁开。不再是山洞里那淬了毒的冰冷和杀机,而是带着重伤初醒的迷茫和一丝深不见底的疲惫。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地扫过偏殿,似乎还没完全聚焦。

然后,那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僵立在矮几旁、穿着灰扑扑杂役服、手里还沾着泥土的俞浅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章乾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了俞浅此刻的狼狈和紧张。他好看的眉头,极其轻微地、困惑地蹙了一下。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一阵虚弱的咳嗽打断。

俞浅只觉得脸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下意识地就想把那双沾着泥的手藏到身后。

“谁让你还杵在这里的?”苏瑶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她挡在章乾身前,隔绝了他的视线,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俞浅,“还不快退下!”

“是!弟子告退!”俞浅如蒙大赦,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食盒都忘了盖好,跌跌撞撞冲出了偏殿。身后,似乎还能感受到那道来自纱帘后的、带着深深困惑的视线,如同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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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谷,药圃角落的柴草堆。

一只枯瘦、布满老茧的手,缓缓拨开了覆盖的干草,露出了那根灰扑扑的塑料杆。

是看守药圃的孙老头。

他浑浊的老眼此刻异常明亮,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精光。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塑料杆,枯瘦的手指一寸寸地摩挲着光滑的杆身,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奇怪……明明毫无灵力波动……材质也闻所未闻……”孙老头低声喃喃,三角眼中闪烁着与那张老脸截然不同的、属于年轻人的精明和贪婪,“但王麻子说,陆风那小子昨晚就是在这东西上吃了大亏,吐着血逃走的……还有兽栏那边……”

他眼中精光更盛,将塑料杆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除了泥土和草木的味道,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类似檀香又更冷冽的残留气息?

“章乾的东西?”孙老头(或者说,伪装成孙老头的陆风)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他那天在山下篝火旁,可是亲眼看到俞浅就是用这根奇怪的杆子架着章乾的!“好东西啊……落在个废物杂役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他眼中贪婪之色大盛,枯瘦的手指猛地收紧,就想将塑料杆据为己有!

然而,就在他手指用力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容亵渎的排斥力,猛地从塑料杆内部震荡而出!如同平静水面投入石子泛起的涟漪,瞬间扫过陆风的手指!

“嘶!”陆风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手指一麻,塑料杆脱手掉回柴草堆里。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那根静静躺着的塑料杆,眼中贪婪更甚,却也多了一丝深深的忌惮。

“果然有古怪!”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阴鸷,“看来……得想个‘温柔’点的法子弄到手了……”他不再尝试触碰,只是深深地看了塑料杆一眼,迅速用干草重新盖好,佝偻着身子,又恢复了那副行将就木的老杂役模样,慢悠悠地踱回了他的茅草棚。阴影里,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因贪婪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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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深渊,万骨魔殿。

暗紫色的水晶球悬浮在夙娆面前,清晰地映照出灵药峰偏殿发生的一切——俞浅的紧张局促,苏瑶的审视盘问,章乾苏醒后那短暂的、困惑的对视,以及俞浅落荒而逃的狼狈。

当章乾的目光与俞浅交汇的刹那,夙娆左眼的血色魔晶骤然收缩,流溢出的红芒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紧。

“章乾……”夙娆红唇微启,吐出这个名字,带着冰冷的杀意,“竟敢……用那种眼神看阿妹……”仿佛俞浅被章乾那困惑的一瞥,是莫大的亵渎。

水晶球画面一转,又映照出清溪谷药圃角落,陆风(伪装成孙老头)试图夺取塑料杆却被排斥的一幕。

“废物!”夙娆冷哼一声,对夜影手下这个自作聪明的棋子十分不满。她右眼的琥珀色眼瞳深处,却闪过一丝更深的凝重。那根棍子的排斥力……竟能伤到夜影麾下的魔卒(虽然伪装了)?它到底在守护什么?又为何认阿妹为主?

“尊上,”夜影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阴影中响起,“是否需要属下亲自出手,取回那器物?”

“不必。”夙娆的声音斩钉截铁,左眼的血光牢牢锁定水晶球中俞浅跑回药圃、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的画面,“那器物与阿妹之间……有某种联系。强行夺取,恐伤及阿妹。”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继续监视。查清那棍子的来历。至于那个章乾……”夙娆的指尖划过水晶球中章乾苍白的面容,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待阿妹归来之日,他的眼睛……本尊要了。”

“是!”夜影的身影在阴影中伏得更低。

夙娆的目光重新落回水晶球,看着俞浅在药圃里拄着塑料杆发呆,小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琥珀色的右眼深处,那千年冰封的湖面,悄然裂开一道缝隙,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疼痛的柔软。

阿妹,再等等。很快……阿姐就能带你回家了。这仙门的腌臜气,不配沾染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