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川已经拽着苏晚晴往山脚走。
他特意换了身干净粗布短打,柴刀别在腰间,刀鞘上还沾着昨夜新磨的木屑。
苏晚晴跟在他身后半步,木簪重新别好,却总下意识摸耳后那颗红痣,那是她女扮男装时唯一的破绽。
竹屋藏在野藤深处,离得老远就能闻见药香。
林川抬手敲了敲竹门,门里传来瓷器相碰的轻响:“小川啊,带朋友来也不提前说。”门开的瞬间,苏晚晴后退半步,门内站着个白发老妇,左眼蒙着块青布,右眼却亮得惊人,像淬了星火的黑曜石。
“灵婆婆,这是苏……苏兄。”林川挠头,差点说漏嘴。
苏晚晴立刻抱拳,喉结随着吞咽滚动:“晚辈文清见过前辈。”灵婆婆的独眼在她身上转了两圈,突然笑出声:“文清?好名字。”她转身往屋里走,竹杖点地的声响敲得人耳朵发颤,“进来坐,茶刚煮好。”
竹屋不大,三面墙都是木架,摆着陶瓮、玉瓶和晒干的药草。
林川熟门熟路拎起木凳,苏晚晴却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墙角那柄裹着红布的断剑,剑鞘上刻着的“玄清”二字,与她藏在书院木箱底的旧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找我何事?”灵婆婆坐进藤椅,端起茶盏吹了吹。
林川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解开露出几株蔫巴巴的草药:“前日在山后采的,您说能治寒毒的……”苏晚晴的手指猛然收紧,指甲掐进掌心,那是她每月十五发作的旧伤,疼得整宿睡不着时,林川总蹲在她窗下劈柴,用斧头声盖过她的闷哼。
灵婆婆的独眼突然眯起,盯着布包看了半晌:“寒毒入髓,普通草药压不住。”她抬眼看向苏晚晴,“你这毒,是十年前陈家那把淬了冰蚕的剑的吧?”苏晚晴浑身一震,木簪“啪”地掉在地上。
林川立刻挡在她身前,手背银纹若隐若现,那是系统激活时出现的纹路,每次复制技能都会发烫。
“小川别急。”灵婆婆笑了,从藤椅下摸出个青瓷瓶,“我这有冰心草,性寒转温,正好克冰蚕毒。”她将瓷瓶推到桌上,瓶身映出苏晚晴发白的脸,“不过青牛山的冰心草,在深处那座刻着‘镇兽’的石碑后面。”她顿了顿,竹杖重重敲在地面,“三十年前,我用雷火符烧了三条土岩蛇才采到第一株。”
林川的手指在桌下蜷起。
他记得上个月在山后砍柴,听见地底下有闷雷声,原是土岩蛇在活动。
“婆婆,那蛇什么境界?”他问。
“炼气六重。”灵婆婆的独眼突然亮起,“你不是总说柴刀该沾点人血以外的东西?正好试试。”
月上中天时,林川和苏晚晴蹲在“镇兽”石碑后。
石碑半埋在土里,刻痕被青苔覆盖,只能勉强认出“封土岩”三个字。
苏晚晴攥着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进去。”林川反手按住她手腕,触感凉得惊人:“你毒发时连剑都握不稳,在外面等。”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松树,“我数到三百,你就烧这张符。”说着塞给她一张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火纹,是他用系统复制的最低级引火符。
裂缝藏在石碑下的泥地里,林川扒开青苔,露出巴掌大的洞口。
他深吸口气,弯腰钻了进去。
地下比想象中宽敞,灵气像实质般往鼻腔里钻,混着股清甜的草香——是冰心草!
他顺着香气摸过去,月光从裂缝漏进来,照见石台上一丛淡蓝色草叶,叶片上凝着露珠,每滴都泛着银光。
“轰”
地面突然震动,林川踉跄着扶住石壁。
他抬头的瞬间,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土岩蛇从地底钻出来了!
那蛇足有两丈长,鳞片像黑褐色的岩石,双眼泛着血红色的光,信子扫过地面时,石头都被腐蚀出焦痕。
“系统,检测境界!”林川在心里默念。
“叮,目标为炼气六重土系妖兽,可复制血脉、技能。”机械音刚落,土岩蛇的尾巴已经横扫过来。
林川就地翻滚,柴刀“当”地磕在蛇鳞上,火星四溅,这蛇皮比他砍了三年的青冈木还硬!
“小爷陪你玩玩。”林川抹了把嘴角的血,故意往左边跑。
土岩蛇嘶叫着追来,蛇信子几乎扫到他后颈。
他突然刹住脚步,转身时指尖擦过蛇头,系统提示音炸响:“成功复制‘土系法术·地刺术’,消耗灵气50点。”
土岩蛇的蛇信子还没收回,地面已经凸起尖锐的石刺。
林川咬着牙结印,石刺像钢针般往上窜,扎得土岩蛇甩尾乱拍。
他趁机冲向石台,冰心草的香气几乎要钻进骨头里。
“抓到你了!”他攥住草茎,突然感觉掌心发烫,系统又响:“检测到灵药‘冰心草’,是否复制?”他想都没想选了否,这草是给苏晚晴救命的,必须原样。
“叮,恭喜完成复制任务:累计复制10种练气级技能,系统等级提升至练气七重,获得属性点 + 1。”林川差点笑出声,属性点他全加在速度上了,此刻跑起来风都追不上。
可刚跑到裂缝口,土岩蛇的蛇头已经堵在那,蛇信子吐着,把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土遁术!”林川想起刚才复制的技能,咬着牙将灵气灌进掌心。
地面突然变软,他整个人陷了进去,泥土顺着衣领灌进来,憋得他肺都要炸了。
不知道跑了多远,他猛地破土而出,摔在石碑旁的草丛里。
“林川!”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抬头,看见她蹲在松树下,手里还攥着那张没烧的引火符,眼睛红得像兔子。
“我数到二百九十八就忍不住了。”她扑过来要扶他,却在碰到他染血的衣袖时顿住,“伤得重吗?”
林川扯出个笑,从怀里摸出冰心草。
草叶上的露珠落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像苏晚晴每次毒发时攥着他的手。
“不重。”他说,“就是……下次得带你一起。”
苏晚晴接过草时,指尖在发抖。
月光照在草叶上,淡蓝色的光映得她耳后红痣更艳了。
林川望着她,突然想起灵婆婆说的话,这草能压寒毒,可压不住仇恨。
他摸了摸腰间的柴刀,刀鞘上还沾着土岩蛇的血,那血是黑褐色的,像块烧红的炭。
“走。”他说,“回村熬药去。”
苏晚晴点头,转身时发间木簪又掉了。
林川弯腰去捡,却在触到木簪的瞬间,系统突然震动,那上面有淡淡的灵气波动,像……像玄清宗的标记。
他抬头看向苏晚晴的背影,她正把冰心草小心揣进怀里,月光下,她的影子比昨夜长了些。
山风卷着药香吹过来,林川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狼嚎。
他摸了摸手背的银纹,那纹路比之前更清晰了,像条随时会扑出去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