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鹫筑基后期的威压如同粘稠的血海,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狠狠压向林渊!他身后的几名“血刃”部修士也狞笑着扑上,刀光闪烁,直取林渊要害!更有一人,手中血芒吞吐,直刺被按在地上、目眦欲裂的大胤逃兵!
“吼!”岩山爆发出狂野的咆哮,土黄色的“大地战气”轰然覆盖全身,皮肤瞬间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他不闪不避,如同人形攻城锤,悍然撞向扑来的两名血刃修士!拳头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砸出!
轰!砰!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炸开!岩山硬生生承受了两道血刃劈砍,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他岩石般的拳头也狠狠砸在一名血刃修士的胸口!那人如遭重锤,胸骨塌陷,吐血倒飞!另一名修士的刀砍在岩山肩头,却被坚硬如铁的肌肉和战气卡住,被岩山反手抓住手腕,狠狠一扭!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响起!
岩山如同受伤的狂兽,以伤换伤,瞬间废掉一人,缠住另一人!
“找死!”毒手药师眼中厉色一闪,手中几个颜色诡异的小瓶猛地砸向扑向林渊的另外两名血刃修士!小瓶在半空碎裂,爆开一团团墨绿色的毒雾和闪烁着磷火的粉尘!
“小心毒!”两名血刃修士脸色微变,急忙屏息闪避,刀势不由一滞。那墨绿毒雾沾到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磷火粉尘更是无风自燃,形成一片阻碍视线的火幕!
灰耳则吓得抱头鼠窜,躲到一堆杂物后面,但手中却悄悄捏碎了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石头——这是他向“幽瞳”部发出的紧急求援信号!虽然不知道影大人是否来得及,但这是唯一的希望!
而风暴的中心,林渊与血鹫的碰撞,已然爆发!
血鹫的利爪覆盖着浓郁的血色罡气,指尖尖锐如钩,带着撕裂魂魄的阴寒,直抓林渊咽喉!速度快如鬼魅!他眼中带着残忍的自信,仿佛已经看到林渊喉管被撕开的画面。
“哼!”林渊眼中暗金火焰爆燃!他不退反进,体内那凶戾的暗金帝血如同被点燃的火山,疯狂咆哮!心口的“血钥”印记骤然发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纯粹的毁灭意志灌注全身!
他同样一爪探出!五指成钩,皮肤下的暗金裂痕纹路光芒大放,整只手掌仿佛化作了暗金浇筑的龙爪!没有罡气外放,只有凝练到极致的、足以撕裂金铁的肉身力量和凶戾帝血!
嗤啦——!
两爪交击!竟发出如同撕裂厚革般的刺耳声响!
“什么?!”血鹫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成了惊骇!他感觉自己抓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块烧红的玄铁!更有一股霸道绝伦、带着焚烧与净化气息的暗金力量,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他的爪罡狠狠扎入他的手臂经脉!
“啊!”血鹫发出一声痛呼,手臂上的血色罡气剧烈波动,竟有溃散之势!侵入的暗金帝血之力疯狂灼烧、净化着他苦修的血煞之力,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滚!”林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另一只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轰向血鹫的胸膛!拳锋所过,空气被压缩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血鹫又惊又怒,仓促间只能抬臂格挡,同时催动血煞护体!
轰!!!
如同巨木撞击铜钟!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在狭窄的巷子里炸开!
血鹫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沛然巨力传来,手臂剧痛欲折,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中,双脚离地,狠狠向后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塌了半堵石墙,烟尘弥漫!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岩山还在和那名血刃修士缠斗的闷响和惨叫,以及毒雾磷火燃烧的噼啪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蛆虫巷的居民躲在暗处,看着那个被他们视为魔神的新“巷主”,竟然一拳轰飞了筑基后期的鬼影门巡查使?!这……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按着大胤逃兵的那两名血刃修士也傻眼了,手上的力道不由一松。
就是现在!
那大胤逃兵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挣脱束缚,一个翻滚扑向林渊脚边,嘶声喊道:“大人!救我!我是镇北军斥候营都尉,陈铁山!我有胤桀勾结北境狼蛮、血祭边军修炼魔功的铁证!更有皇城司赵阎通敌的密信!”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林渊瞳孔骤缩!镇北军?胤桀血祭边军?赵阎通敌?这些信息瞬间击中了他心中最深的恨意和疑惑!
“找死!”烟尘中,传来血鹫暴怒到极致的嘶吼!他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冲出,嘴角溢血,一条手臂软软垂下,显然已经骨折。他看向林渊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蝼蚁伤到的滔天羞辱!“给我杀了他!杀了那个逃兵!一个不留!”
他彻底疯狂了,一拍腰间储物袋,一柄通体血红、散发着浓郁怨气的骨幡出现在手中!幡面之上,无数扭曲痛苦的人脸在哀嚎!这是一件极其歹毒的魔器!
“万魂噬心幡!起!”血鹫喷出一口精血在骨幡上,幡面血光大盛,无数道漆黑的怨魂厉啸着扑出,带着冻结灵魂的阴寒和蚀骨的怨毒,如同潮水般涌向林渊、陈铁山以及正在战斗的岩山!
“不好!是鬼道魔器!”毒手药师脸色剧变,他擅长毒药,对这种直接攻击神魂的魔器最为忌惮!
岩山也感到了致命的威胁,大地战气疯狂涌动试图抵抗,但那些怨魂无视物理防御,直钻识海!
陈铁山更是脸色煞白,他修为被废大半,根本无法抵挡!
林渊首当其冲!无数怨魂厉啸着扑向他,阴寒刺骨的气息让他灵魂都在颤抖!但他眼中暗金色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至高无上的帝皇威严轰然爆发!
“魑魅魍魉!也敢犯帝威?!”
他发出一声如同龙吟般的怒喝!心口“血钥”印记光芒大放!一股无形的、带着煌煌天威的意志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嗡——!
那些扑到近前的怨魂,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哀嚎,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瓦解!离得稍远的怨魂也如同被滚油泼中,尖叫着倒卷而回,撞在血幡之上,让血幡光芒一阵黯淡!
“噗!”血鹫心神与魔器相连,受到反噬,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帝……帝威?!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血脉之力了!这是源自灵魂层次的、对阴邪鬼物的绝对压制!
“杀你的人!”林渊杀心已起!他一步踏出,身影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心神剧震的血鹫面前!暗金色的拳头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无视了血鹫仓促间布下的血色护罩,狠狠砸向其头颅!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而威严的女声陡然响起!同时,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剑气,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林渊的拳锋侧面!
叮!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林渊只觉得一股极其阴柔刁钻却又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拳头不由自主地偏移了方向,擦着血鹫的耳朵轰在了其身后的石壁上!
轰隆!石壁炸开一个大洞!
一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出现在场中,挡在了血鹫和林渊之间。正是去而复返的影!但此刻,她的气息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赫然已是金丹初期的威压!她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黑色短刃,此刻吞吐着尺余长的黑色剑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影?!你……你突破了?!”血鹫死里逃生,看着影身上散发出的金丹气息,又惊又怒。
影没有理会血鹫,冰冷的眸子如同两把刀子,直视林渊:“林渊,够了。血鹫是‘血刃’部巡查使,杀了他,就是向整个‘血刃’部宣战!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渊缓缓收回拳头,暗金色的瞳孔冷冷地盯着影,又扫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血鹫,体内沸腾的帝血和杀意缓缓平复,但那股凶戾之气依旧未散:“是他先动手,要我的命,还要杀我的人。”
“此事,我‘幽瞳’部自会向‘血刃’部讨个说法!”影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她转向惊怒交加的血鹫,语气冰冷:“血鹫巡查使,你越界了。蛆虫巷是我‘幽瞳’部的地盘,林渊是我部的人。你擅自闯入,强收巷税,意图杀人夺人,此事,我会亲自向赤枭部长禀报!”
血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影突破金丹,实力已经碾压他。而且对方占着理,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好!好!影!还有你,叫林渊的小子!咱们走着瞧!”他怨毒地瞪了林渊和影一眼,又贪婪地扫了一眼陈铁山,最终不甘地一挥手:“带上受伤的,我们走!”
几名血刃修士如蒙大赦,连忙扶起受伤的同伴,搀扶着断臂的血鹫,狼狈不堪地迅速消失在阴暗的巷道中。
危机暂时解除。
岩山喘着粗气,身上多处刀伤,但战意高昂。毒手药师从角落走出,脸色依旧苍白。灰耳也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
而陈铁山,则挣扎着爬起来,对着林渊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坚定:“罪卒陈铁山,谢大人救命之恩!愿效死力!”
林渊看着跪地的陈铁山,又看向气息深沉的影,心中念头飞转。血鹫的威胁并未解除,反而结下了死仇。影的突破和介入,暂时保住了蛆虫巷,但也意味着更深地卷入了鬼影门的内斗。而陈铁山带来的情报,价值巨大,但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起来。”林渊扶起陈铁山,“你的事,稍后细说。”他转向影,“影大人,多谢援手。这份情,我林渊记下了。”
影收起短刃,金丹期的威压也收敛起来,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不必谢我。你展现了价值,值得投资。血鹫之事,‘幽瞳’部会处理,但‘血刃’部不会善罢甘休,你需尽快提升实力,整合力量。”她的目光落在陈铁山身上,带着一丝深意:“镇北军的逃兵?胤桀血祭边军?此事若为真,牵连甚广。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清理现场,封锁消息。”林渊对灰耳下令,然后带着岩山、毒手药师和陈铁山回到石屋。
屋内,陈铁山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他本是镇北军精锐斥候都尉,三个月前,奉密令深入北境狼蛮领地探查异动。结果意外发现七皇子胤桀的心腹——皇城司副指挥使赵阎,竟秘密与狼蛮大祭司会面!更亲眼目睹赵阎带来的一队被俘的镇北军同袍,被狼蛮以极其残忍的血祭仪式献祭,而胤桀派来的魔修则在一旁收集精血和怨魂!他拼死逃出,九死一生才流落到西陵,修为被废大半,一直东躲西藏,直到被血刃部的人发现。
“这是卑职冒死拓印下的部分血祭阵图,还有赵阎与狼蛮祭司密谈时,卑职用留影石偷偷记录下的片段!”陈铁山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染血的玉简和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石头。
林渊接过玉简,神识探入。里面是复杂诡异的血色阵图,充满了邪恶气息。他又激发留影石,一段模糊但清晰的画面浮现:赵阎那张熟悉而阴鸷的脸,正与一个头戴骨冠、面目狰狞的狼蛮祭司低声交谈,背景正是被捆绑在血祭柱上的镇北军士兵!
铁证如山!
林渊眼中寒光闪烁。胤桀!赵阎!果然与魔修勾结,甚至不惜血祭忠诚的边军将士!此仇,不共戴天!
“陈铁山,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渊阁’战堂副统领!”林渊沉声道,“你的修为,药师会想办法。我要你,把蛆虫巷里还能打的、有点血性的人,给我操练起来!按照你当年训练斥候营的方法,不要求他们立刻成为精兵,但至少要懂得听令,懂得配合,懂得什么叫战阵!”
陈铁山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仿佛找到了新的使命,重重抱拳:“卑职领命!必不负大人所托!”
“药师,”林渊又看向毒手药师,“续脉草、凝魂花、三阶妖兽心头精血,这三样东西,必须尽快弄到手!黑蝎帮的矿坑,血狼团的精血,目标不变!计划需要调整,这次,我们不仅要抢东西,还要……练兵!”
毒手药师看着林渊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杀伐果断,深吸一口气:“老朽明白!老朽会配置一些强效的麻痹毒和蚀灵散,配合行动!”
“灰耳!”
“小的在!”灰耳连忙应声。
“发动你所有眼线,给我盯死黑蝎帮和血狼团的动向,特别是他们核心人物的行踪、守卫力量、货物运输路线!另外,留意最近黑石城有没有陌生面孔,尤其是大胤口音或者带着军队习气的人!我怀疑血鹫吃了亏,‘血刃’部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派更强的人来,甚至勾结外人!”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灰耳领命,匆匆离去。
林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蛆虫巷混乱而压抑的景象。他体内凶戾的暗金帝血缓缓流淌,心口的“血钥”印记散发着微光。
军队(陈铁山的边军素养)、修仙者(自身凶戾帝血、药师丹毒、潜在的宗门冲突)、宗门势力(鬼影门内斗)……各方势力如同无形的蛛网,开始在他身边交织。
而他的“渊阁”,将在这种种盘根错节的漩涡中,以铁血和掠夺为养分,野蛮生长!黑蝎帮和血狼团,将是磨砺他这柄凶刀、淬炼他第一支队伍的第一块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