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在那决定帝国命运的笔尖即将触及绢帛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咔——!!!”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猛然间撕裂了压抑的天空!那不是寻常的雷霆,更像是亿万道闪电被生生揉碎、天空这块巨大的幕布被一只无形巨爪狠狠撕开一条狰狞无比的创口!

紧接着,一道难以想象其规模、充斥着毁灭性力量的扭曲光柱,如同天罚之矛,带着撕裂虚空、焚毁万物的狂暴气息,骤然贯穿天地!光柱的核心是深邃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漆黑,边缘却是亿万道疯狂跳跃、色彩诡异到无法形容的雷霆电蛇!它出现得毫无征兆,出现的位置,恰恰就在渭水便桥中央偏北的河岸上空!

光柱降临的瞬间,无法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而下!

“唏律律——!!!” “呜——!!” 十万突厥铁骑的战马,在同一刻感受到了源自血脉深处的、超越一切生死恐惧的极致战栗!它们发出了凄厉到变形的悲鸣,如同被投入沸水!无数战马瞬间疯狂!前蹄高高扬起,不顾主人的鞭打呵斥,发疯般地原地跳跃、旋转、甚至将背上的骑手狠狠甩飞!整个突厥军阵顷刻间如同煮沸的粥锅,人仰马翻,彻底炸营!惊恐绝望的嚎叫声、战马失控的嘶鸣声、相互践踏的惨呼声、铠甲碰撞的碎裂声……汇成一片末日般的恐怖乐章!

“长生天啊!”

“神罚!是神罚!”

“快跑啊!”

突厥士兵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丢盔弃甲,如同无头苍蝇般互相推搡踩踏,只想逃离那光柱笼罩的中心!

颉利可汗那头神骏的黑马更是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哀鸣,前蹄一软,竟将这位不可一世的草原霸主直接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颉利重重摔在冰冷的河岸边,狼狈不堪,昂贵的貂裘沾满泥水。他挣扎着想爬起,却感到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濡湿了裤裆!这位统一了突厥的枭雄,竟被这毁天灭地的景象吓得当场失禁!

突利可汗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亲卫死死拽着缰绳,才没被同样惊疯的战马带倒,脸色惨白如雪,牙齿咯咯打颤。

唐军这边同样一片混乱!大地在剧烈震颤!木台摇晃!岸边的河水被无形的力量激荡起数尺高的浪花!

程咬金、尉迟恭等悍将下意识地拔出了佩剑,指着天空那恐怖的光柱,脸上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房玄龄、杜如晦等文臣更是被震得东倒西歪,脸色煞白,大脑一片空白。

李世民手中的狼毫笔早已脱手飞出,墨汁溅了他一身。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那撕裂天穹的毁灭光柱,帝王威严荡然无存,眼中只剩下极致的震撼!那是什么?天罚?神迹?还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洪荒巨物降临?!

就在这亿万道惊恐目光的聚焦下,那贯穿天地的恐怖光柱中心,一个庞大到突破认知极限、散发出洪荒凶戾气息的身影,猛地踏了出来!

“咚——!!!”

大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渭水河岸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震波如同实质的涟漪般扩散开来,本就混乱不堪的突厥军阵再次被震倒大片!河边坚韧的芦苇丛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横扫,瞬间倒伏一片!

烟尘冲霄而起,遮蔽了小半边天空!

当那漫天弥漫、带着硫磺焦糊气息的烟尘稍稍散开一丝,露出其中一抹令人心脏骤停的恐怖暗红时——

时间,仿佛真的停滞了。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

烟尘中,一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巨兽轮廓,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它如同传说中背负山岳的洪荒魔神!暗红色的鳞甲厚重狰狞,覆盖全身,在烟尘和残余的电光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金属冷光和硫磺燃烧般的暗红!

粗壮如山梁的四肢深深嵌入河岸的泥土,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动着庞大的身躯微微起伏,喷吐出带着火星和浓烈硫磺气息的白色蒸汽!那巨大得如同城门洞般的头颅缓缓抬起,一双巨大、冰冷、竖立的金色瞳孔,漠然地扫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渺小惊惶的十万生灵!仅仅是目光的扫过,就让无数突厥士兵膝盖发软,瘫倒在地,屎尿齐流!

南方巨兽龙!方舟世界的顶级掠食者!它降临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着渭水两岸!

风停了,水滞了,连人濒死的呻吟都消失了。十万突厥大军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无数双眼睛瞪得几乎撕裂眼眶,瞳孔中只剩下那头烟尘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滔天凶威的洪荒巨兽!那绝不是凡间应有的生物!那绝对是来自地狱深渊的魔神!是长生天的怒火化身!

颉利可汗瘫坐在冰冷的泥水里,裤裆的温热早已被河风吹得冰凉,但他浑然不觉。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巨大如同小山峦的头颅,看着那在烟尘中闪烁的、如同两轮地狱熔炉般的冰冷金瞳,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恐惧!生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李世民同样僵立在原地,方才的屈辱、愤怒、决绝,在这毁天灭地的景象面前被冲击得粉碎。他死死抓住身前的木案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胸膛剧烈起伏,内心的震撼如同惊涛骇浪!这…是什么?!大唐的危机…竟是以这种方式解决?不!这比危机本身恐怖千万倍!这力量…这巨兽……他猛地抬头,望向巨兽可怕的头顶!

就在这时——

一个与这极致恐惧、极致威严、极致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声音,突兀地、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慵懒和……浓浓的烤肉香气,从那洪荒巨兽的头顶烟尘中飘了下来:

“嚯!好多人啊!这团建规模挺大啊!”

这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显得无比怪异。

所有人,无论是惊恐欲绝的突厥人,还是骇然失色的唐国君臣,全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目光聚焦在巨兽那庞大头颅的最高点上。

烟尘终于散开得足以看清更多细节。

只见在那头恐怖狰狞、覆盖着暗红装甲骨突的巨龙头顶,竟然……蹲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破烂不堪、沾染着大片污迹和某种暗红血迹的奇特皮质甲胄,样式前所未见,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却也带着几道新鲜的擦伤。他脸上也蹭着灰土,头发乱糟糟地竖着几缕,看起来颇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出奇,带着一种仿佛刚穿过一片沙尘暴后、看到新奇事物的……好奇?

更让人眼珠子掉下来的是,这家伙手里,竟然还举着一串东西!

那串东西巨大无比,由某种粗壮的金属签子穿着,上面是好几块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烤得焦黄油亮、滋滋冒着热气、滴淌着浓郁油脂的……烤兽肉?!那奇异的、浓郁霸道、带着粗犷野性气息的肉香,竟然顽强地穿透了弥漫的硫磺味和血腥尘土气,清晰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鼻孔!

林石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刺目的天光,又随意地扫视了一圈下方黑压压、鸦雀无声的人群,眼神里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这什么情况?”的纯真(?)迷茫。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木台上那个穿着明光铠、站在一堆一看就是古代大官的人群最前面、气场最强的男人身上。

这家伙,看起来像是个头儿?

林石又吸了吸鼻子,确认了一下自己烤肉的香味,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油渍。嗯,老毛病犯了,看到人多尤其是看到领导模样的,第一反应就是……

他举了举手里那串还在滋滋冒油的巨型烤砂犷兽肉腿,对着那个明显是首领的男人,露出一个在对方看来极其诡异、极其不合时宜、甚至带着点“哥们儿你饿不饿”的示好笑容,用他那带着点穿越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嗓子,无比自然地喊道:

“喂!老李?是你吧?看着挺像……吃了吗?” (李世民:???)

死寂。

比刚才更加彻底的死寂。

渭水两岸,只剩下河水重新开始流淌的微弱哗哗声,以及那头洪荒巨兽“小南”偶尔喷出的、带着火星气息的沉重呼吸声。

颉利可汗的下巴彻底脱臼,茫然地看着那巨兽头上的怪人,再看看手里那块巨大的烤肉,大脑彻底宕机。

李世民脸上的震撼还没消退,又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老李?吃了吗?”砸得眼冒金星,表情彻底凝固,仿佛一尊瞬间风化的石雕。

他身后的房玄龄、杜如晦,嘴巴张得能吃下鸡蛋。程咬金和尉迟恭则是一脸“我是不是在做梦?而且是离谱到姥姥家的噩梦!”的呆滞表情。

林石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句话造成了多大的精神伤害。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香气四溢的烤肉,又看看下面一片石化的人群,尤其是那个“老李”古怪的表情,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在寂静中却异常清晰:

“呃……难道……是饭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