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壁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他惊魂未定的脸。
以及，在他模糊的倒影身后，轿厢角落里，那一团比周围阴影更浓重、轮廓隐约像是蜷缩着的人形……
林倦的呼吸骤然停止。
“小晚……？”
他猛地回头。
角落空空如也，只有电梯运行发出的轻微嗡鸣。
再看向内壁，那模糊的、属于“他”的倒影，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在他目光注视下，向上扯动了一个微小的、僵硬的弧度。
那不是他的表情！
“啊——！”
压抑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林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踉跄着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凌晨的医院一楼比地底多了几分生气，虽然依旧安静，但远处挂号窗口亮着的灯，以及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都让他有种重回人间的恍惚感。
他扶着墙，大口呼吸，试图平复那颗快要炸开的心脏。刚才电梯里……是幻觉吗？一定是太紧张了，对，一定是这样。那条短信……也许是有人用伪基站之类的恶作剧？对，恶作剧！他努力说服自己，试图为这接连发生的诡异事件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需要确认。确认那条短信是不是真的来自……那个不可能的号码。
林倦颤抖着再次拿出手机，屏幕解锁，短信界面依然停留在那条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复上。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发颤地按下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的拨号键。
他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听着里面传来的等待音。
“嘟——”
“嘟——”
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他会听到什么？忙音？空号？还是……
“嘟——”
电话，竟然接通了！
林倦的心跳漏了一拍。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清脆温柔的声音，也不是电子合成音。
那是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来自极其遥远、信号极差地方的……哭泣声。
呜……呜呜……
像是个女人的声音，被扭曲，被拉长，夹杂着细微的、电流般的杂音。那哭声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悲伤和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
“小晚？是你吗？苏晚！”林倦对着话筒压低声音急切的呼唤，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回应他的，只有那飘忽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中断的哭泣。然后，哭声里，似乎夹杂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像是“……冷……”、“……好黑……”。
“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小晚！”他几乎是在吼了，引得远处挂号台那个打瞌睡的保安迷迷糊糊地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不能……信……它……在……找你……”
声音更加模糊，最后一个“你”字几乎成了气音。
紧接着，通话突兀地中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林倦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能信？它？在找我？
“它”是谁？是广播里那个东西？还是……短信里说的“冒充”我的那个？
巨大的困惑和恐惧像沼泽一样将他淹没。他原本以为苏晚的短信是来警告、保护他的，可这通电话……那哭声里的绝望，断断续续的警示，非但没有带来答案，反而将一切搅得更浑，更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