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像个睡着的洋娃娃。
只是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了些。
我走过去，轻声喊她：「清清？」
她没有反应。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旁边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新的丝茧。
比清清的要小很多，呈不规则的人形，被蛛丝密密麻麻地吊在房梁上，轻轻摇晃着。
我家的阁楼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东西？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小小的丝茧里，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的呢喃。
「救……」
2
那个「救」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连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阁楼里死寂一片。
只有那个新出现的人形丝茧，还在半空中一晃一晃。
刚刚的声音，是幻觉吗？
我稳住心神，壮着胆子，一点点凑过去。
丝茧包裹得很厚实，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我伸出手，想碰一下，指尖刚一接触到那些白色的丝线，就感觉一阵黏腻和超乎想象的坚韧。
根本扯不断。
我正想找个剪刀之类的东西，楼下突然传来了我爸的咆哮。
「李总，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是李叔。
我爸生意上的伙伴，也是安神香最大的买家。
我心里一紧，赶紧跑下楼。
只见一个瘦得几乎脱相的男人站在客厅里，眼窝深陷，面色蜡黄，正是几个月前还红光满面的李叔。
他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
「老周，我……我来拿香。」
李叔的声音嘶哑干涩，他搓着手，眼神里满是焦躁和渴求。
「最近总是失眠，做噩梦，只有点了你的香才能睡个好觉。」
「钱不是问题，我再加一百万，只要你把剩下的香都给我。」
我爸一听，眼睛都亮了，笑得合不拢嘴。
「好说好说，李总你放心，管够！」
说着，他转头看向我，用命令的语气说：「阿哲，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阁楼把你女朋友掉的头发都收起来，给李总制香！」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爸，不能再卖了。」
我爸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
「我说，不能再卖了！」我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李叔都变成这样了，你没看见吗？这香有问题！」
李叔浑浊的眼睛转向我，似乎有些不满。
「小哲，怎么说话呢？周老弟的香是神药，怎么会有问题？」
「就是！」我爸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你个小王八蛋，是想断了家里的财路吗？」
「我告诉你，今天这香你制也得制，不制也得制！」
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别忘了，那妖精的内丹在我手上，她要是敢不听话，或者没了用处，我就……」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阴狠。
我浑身一震。
我爸根本不知道，他所谓的「内丹」是假的。
他也不知道，他每次让我去收集的，根本不是清清掉落的头发。
每次制香，我都要趁清清沉睡时，从她头上小心翼翼地剪下一缕。
那些头发，带着她的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