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云层。颠簸了几下。
林野按照培训所学，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安全检查和客舱服务程序。发放餐食饮料，回应旅客需求。动作略显生涩，但足够认真。
他偷偷瞄过几次驾驶舱的方向。门紧闭着。苏晚在里面。掌控着这一切。
飞机终于进入平流层。通常这里是最平稳的阶段。
窗外是刺眼的湛蓝，和无边无际的云海。阳光毫无遮挡，灿烂得炫目。
客舱内灯光调得柔和。许多旅客盖着毛毯睡着了。只有引擎平稳的白噪音。
林野稍微松了口气。看来第一次飞行，还算顺利。他推着餐车，开始回收旅客用完的餐盒和杯子。
突然！
毫无预兆地！
机身猛地向下一沉！像是有一只巨手抓着飞机，狠狠往下拽了一把！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
“啊——！”客舱里爆发出几声短促的惊叫。
紧接着，飞机开始剧烈地、毫无规律地颠簸起来！像是行驶在遍布碎石的路上，疯狂地抖动、摇晃！
头顶上方的行李舱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安全带将人们牢牢捆在座位上，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左摇右晃。
“各位旅客请不要惊慌，请您务必系好安全带！”乘务长冷静但急促的广播声响起。
林野猛地抓住过道边的座椅靠背，才勉强稳住身体。餐车在过道里疯狂地滑动，发出刺耳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他赶紧伸脚死死抵住餐车的轮子。
心跳如鼓。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驾驶舱方向。门依然紧闭。但里面的飞行员，此刻必然正全力应对。
他的目光扫过客舱。大部分旅客虽然紧张，但还保持着镇定。捂着胸口，紧紧抓着扶手。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前排靠过道的一个座位。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脸色惨白如纸。一只手死死抓着前方座椅的背袋，指节凸出。另一只手捂着嘴，干瘦的身体随着飞机的颠簸不住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痛苦。
显然极度不适。
林野心里一紧。培训的本能让他立刻想上前查看。询问情况，提供帮助，或许是需要呕吐袋？
他松开抓着椅背的手，试图在剧烈的摇晃中保持平衡，朝那位老人的方向挪动。
一步。
胃里突然也跟着猛地一颠！一种陌生的、翻搅的感觉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他愣了一下，停住脚步。试图压下那点不适。
可能是刚才太紧张了。他告诉自己。
又一步。摇晃更加剧烈。飞机似乎又掉高度了。
胃里那点翻搅感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瞬间加剧！变得汹涌澎湃！像突然掀起了海啸！
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猛地咬住牙关。腮帮子绷得紧紧的。额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周围旅客的惊叫声、孩子的哭声、餐车的摩擦声……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水膜，嗡嗡作响，听不真切。
只有自己胸腔里那颗疯狂撞击的心跳，和胃里翻天覆地的恶心感，无比清晰。
他努力想聚焦视线，看向那位老人，却只觉得天旋地转。
耳朵里，隐约传来驾驶舱内苏晚透过广播传来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静，平稳，正在通报气流情况，安抚旅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