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落在一处尚未完全倒塌的坊墙上,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以朱雀大街西段为中心,方圆数百步内,尽成焦土!断壁残垣在红莲妖火中扭曲坍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肉味——那是未能逃出的人与牲畜。更诡异的是,火焰深处,隐隐有巨大、扭曲、非人的影子在晃动、嘶吼,仿佛来自深渊的魔物在狂欢。
“妖火……而且不止一种!”苏砚面色凝重至极。他敏锐地感知到,这片火海中,至少混杂了三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暴虐的妖气!它们相互撕扯、吞噬,又共同制造着这场灾难。
“驱妖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一队身披玄甲、手持符兵的金吾卫精锐冲入火场边缘,试图维持秩序并扑灭外围火焰。但他们的水龙车和普通符咒,面对这诡异的妖火,收效甚微,甚至被反噬的妖力灼伤。
苏砚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和徒劳的救火者,死死锁定在火海最中心、红光爆发的那一点。那里,妖气的浓度和混乱达到了顶点,仿佛一个正在形成的恐怖旋涡。
就在苏砚全神贯注于火海核心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刺目的绯红!
一个女子!
她竟从火海深处踉跄奔出!一身华贵的绯色宫装罗裙已被火焰燎得残破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布满触目惊心的灼痕与擦伤。她长发凌乱,脸上沾满烟灰,看不清具体容貌,唯有一双眼睛,在火光映照下,亮得惊人,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痛苦,以及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求生欲。
她身后,数道由纯粹妖火凝聚而成的、形态狰狞的触手正疯狂地追击着她,所过之处,连焦黑的石头都被熔化成赤红的岩浆!
女子体力显然已到极限,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被那致命的妖火触手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苏砚动了!他如鬼魅般从坊墙掠下,速度提升到极致,手中玉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化作一面巨大的光盾,悍然挡在女子身后!
“轰隆!”
妖火触手狠狠撞在光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金光与妖火激烈碰撞、湮灭,巨大的冲击波将苏砚震得气血翻涌,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滴鲜血。那女子也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苏砚身前不远处,彻底昏死过去。
苏砚强忍内腑震荡,迅速查看女子情况。她伤势极重,气息微弱,体内更有一股混乱暴烈的妖力在肆虐,随时可能夺走她的性命。他立刻取出保命的丹药塞入她口中,并运起自身灵力,试图暂时护住她的心脉。
就在他灵力探入女子体内的瞬间,异变再生!女子手腕内侧,一个极其古老、繁复、散发着不祥暗紫色光芒的妖异符文骤然浮现!这符文仿佛拥有生命,感受到苏砚精纯的灵力,竟如饥渴的毒蛇般,顺着他的灵力通道,猛地反向侵蚀而来!
“妖契烙印?!”苏砚大惊失色,想要抽离灵力,却已来不及!那烙印如同活物,爆发出强大的吸力,瞬间将他的部分灵力和精血强行抽走!同时,一段冰冷、诡异、蕴含着强制约束力的契约咒文,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神魂深处!
“以血为引,以灵为桥,契成共生,死亦同归……”古老的咒语在苏砚脑中轰鸣回荡,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深处,被强行打上了一个与女子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烙印!一股冰冷、强大、充满野性与毁灭气息的陌生力量,开始在他体内奔涌、扎根,与他原本的灵力剧烈冲突,带来撕裂般的剧痛。